你就只听见这一句么?
自两人言明心意,确定关系以来,种苏与李妄度过了相当亲近的一段时光,不知不觉数月过去,种苏本以为感情会渐趋平稳平淡,然则李妄对她之情却似乎日益浓烈。
李妄非擅长甜言蜜语的外露之人,然而时不时的一些举动却无不透露出他内心的情意。
“倘若没上京,没遇见燕兄,我自然会嫁于其他人,”种苏扬眉,道,“燕兄不也一样么,没有我,终究也会娶其他女子。”
“我不一样。”李妄的声音沉下去。
这之后,李妄便不再说话,无论种苏说什么,都只淡淡嗯一声,再走了一段,似乎对风景也失去兴趣,打马调转方向,回到官道,驱马来到约定的河边,与众人汇合。
待种苏下马后,李妄便略过众人,径直上了马车。
“兄长怎么了?”李琬挽着衣袖,正兴致|勃|勃捉鱼,见种苏二人归来,疑惑道,“刚还不好好的吗,怎么又不高兴了?”
种苏摆摆手,示意无事,先去看了看晚饭进度,四周转了转,而后方掀帘,上得马车来。
马车停在河边树下,树木苍郁,浓密的冠顶如同一张天然巨伞,笼于车顶,面朝河滩的车帘紧闭,朝向河面的车帘则半卷起。
李妄坐在窗口,夕阳斜照,照在他手中的书卷与英俊的侧颜上。
“生气啦?”
种苏盘膝坐到李妄身前,脑袋伸到李妄面前,问道。
李妄不说话,仿佛没听见。
“真生气啦?”种苏笑道,“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燕兄大人大量,别气了,喏,我给燕兄表演个戏法——”
李妄表情本有所缓和,听了这话,却再度沉下去,抬眸扫了种苏一眼,凉凉道:“又是花儿?”
种苏一手已探入袖中,登时顿住,“戏法我只会变花儿,”种苏打量李妄神色,“你不喜欢花儿?”
“不是。”
“那是为何?”
李妄语气仍旧凉凉的:“别人都有的东西,朕不稀罕。”
种苏:……
两人之间私下的称呼向来比较随意,种苏从前叫习惯了,多数时候都仍称其为“燕兄”,偶尔叫“李兄”,生气或某些特别的时候方叫“李妄”,李妄在种苏面前则鲜少以“朕”自称,每当他说“朕”时,那个中意味便不言而喻。
“这话从何说起?”种苏疑惑道,“这戏法虽不算的什么,我却也不是随便给人看的,除陛下之外,还未有人……”
种苏猛的停住。
李妄眉头微挑。
种苏想起来了,除李妄之外,这戏法还真曾对他人也用过一回。那人便是许子归。
那时与许子归初识不久,不知其真正身份,被他可怜表象所惑,见他伤心,遂用顺手折来的花儿变了这戏法。
“你怎么会知道?”种苏不免疑惑,印象中不曾朝李妄说过。
“朕什么不清楚,”李妄淡道,“朕还知道,别人还在朕之前。”
是吗?这一点种苏是真记不起来了,不过按与相熟的时间顺序来说,倒的确是对许子归先于李妄的。
话说回来,真要说起来,从前在录州种苏早表演给朋友们看过,尤其刚学会时,忍不住炫技,观看者其中也不乏男子,这又要如何算?当然,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种苏笑了起来,时至今日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陛下不待见许子归,原来是这样啊?”
许子归“身份”暴露之前,好歹是登科状元,尽管李妄知其阴谋,表面功夫仍是要有的,然则种苏总觉李妄对许子归有些许冷淡,尤其几次私下接触下来,更发现李妄仿佛不大待见许子归似的。
以前只以为因政事而已,如今看来却并非那回事儿。
种苏盯着李妄瞧,李妄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神色。
种苏忍不住笑,忽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