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儿?”
殿中已静了下来,悄无声息,蒋统领朝许子归做了个手势,请他上前。许子归身侧手握成拳,面色苍白,缓缓上前。
“你是谁?”李巍眯起双眼,盯着许子归。
“父皇,我是李佑,您的佑儿。”许子归微微垂眸,微微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其他。
“佑儿?”李巍说,“过来朕看看。”这一瞬,他仿佛又清醒了。
许子归再上前两步,在木制轮椅前蹲下,衣袍下摆拖在地面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殿中落。
李巍坐在轮椅上,浑浊的双眼落在许子归面容上,殿中落针可闻。
烛心忽的爆出小簇火苗,噼啪一声,李巍忽然勃然大怒,猛的伸手,一把掐住许子归的脖颈:“谁叫你冒充我儿?说!是谁!我要杀了你!”
许子归猝不及防,被掐住脖子,无法避开,只得以手死死握住李巍的手腕。李巍虽昏聩衰老,手劲却颇大,许子归一时竟挣脱不得,面孔变红。
影阁的人上前,拉开李巍,许子归捂着脖子退至一边,不住咳嗽。
“谁,是谁让你冒充我儿!”李巍怒吼道。
“王相。”李妄负手而立,淡淡看向王道济。
王道济已面如死灰,纵是他经历无数,这一刻面对“复生”的先帝,也无法再保持镇静,他的额上汗水津津。
听见李妄叫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面朝李巍。
“康武帝陛下。”
“王道济!”李巍认出了他,顿时大吼,“是你!你杀了我佑儿,拿命来!”
李巍扑向王道济,被影阁的人按住,王道济慌张后退,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见李巍疯癫之态,便口中强道:“康武帝陛下何出此言?二皇子殿下并未……”
“你这老贼,还敢狡辩!”李巍怒吼道,“便是你们王家半路截杀佑儿,我的人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一语出,朝堂里死寂般的静。
八年前讳莫如深众说纷纭的的某些事就这样展露出来,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种苏亦不由屏声静气,王道济骇的再退一步。
李妄冷冷注视着这一幕。
“王家狼子野心,想掌我李家江山,休想!你杀我佑儿,朕便杀了太子那孽种,那孽种虽是朕儿,却也流着你们王家的血,休想成为你们王家的武器!”
李巍挣扎不休,满殿唯闻他疯狂的大笑:“只你们王家万万没想到,你们以为可控制于掌心的兔子,却是只豺狼,哈哈哈,杀了佑儿,杀了我,却被反噬一口,那滋味如何哈哈哈哈。”
“朕生平最恨受制于人,最恨欺骗,最痛失去佑儿,你竟敢冒充我儿,我杀了你,要将你碎尸万段。”
“孽种!那不该出生的孽种!朕也要一起杀了,让你王家再不可猖狂!”
李巍拼命挣扎,怒声嘶吼,发狂般的欲扑向王道济,又欲扑向李妄,身后二人几乎快要压制不住,影阁的人看一眼李妄,见李妄面无表情,便一手抬起,迅速切向李巍后颈。
李巍的怒骂戛然而止,脑袋重重垂下。
外头太阳已出来,天地间一片明亮之色,殿內却死寂如身置坟场。
今日参朝的所有人受到了接二连三的巨大震荡,一时之间久久不能回神。
“王相,许子归,你们可还有话说?”杨万顷的声音打破死寂。
王道济面如死灰,再无一朝宰相的体面,脚下踉跄,跪倒在地,瞬间愈发苍老颓废。
“臣认罪,”许子归的声音忽然响起,竟还算镇静,声音清晰,道,“我不是二皇子,乃王相从小收养在外的一名孤儿,王相让我读书,上京科举,再冒名二皇子……臣有罪。”
众臣再次哗然。
许子归的言论一举击破王道济的另外一个“偶然得知二皇子身份”的谎言,什么偶然得知,原竟是蓄意收养多年,还让他考了状元,潜伏陛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