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华枝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我明白,如今我已经好了很多,总不能抓着过去不放,于人于己都无益处。”
赫连羽心下略安,不禁开口,“家中规矩森严,父亲严厉教导,我虽自小不惯拘束,只想四处游历,然家中只有我一个儿子,自不可能由着我的心意,故而我从小就要学不喜欢的东西,听命于人。”
“如今的境地,我只想护好镖队,不愿别人因我而死,更不愿徒增杀孽,待他日时机成熟,或许能归隐山林也未可知。”
郁华枝摩挲着茶盏,静静看着赫连羽,“殊玉,人生苦短,还是当做些自己喜欢的事的。”
这话是说给赫连羽的,也是说给她自己的,“今日来了趟雁归山,倒是不虚此行。认识你,我很高兴。”
赫连羽抬眼,嘴角含笑,“我也很高兴,许久以来都没有和他人袒露过心中真正所想了,今日总算能同你说上些真心话。”
郁华枝见时辰不早,便起身告辞,赫连羽将她送至门口,郁华枝忽地转身望着他,
“希望我下次过来的时候能遇到你,否则你就喝不着好酒了。”
赫连羽轻笑,“十日后我会再来,你来便能见着我了。”
郁华枝了然,“下次我把你玉佩带上吧,想来是你要紧的东西,可不能囫囵就送了我。”
赫连羽摇头,“既是赔给你的,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过……你若是想送我别的东西,我便却之不恭了。”
郁华枝轻叹,“好吧,那便让我好好想想,该给你送点什么罢。”
赫连羽本就是玩笑,不过见她认真,便干脆不再解释。
郁华枝便同赫连羽告别,“多谢你今日款待,我先告辞了,改日再见。”
赫连羽微点头,“山路崎岖,姑娘路上小心才是。”
待郁华枝离开,赫连羽才招来暗卫,“去护送她回府吧,再去查查那些刺客是怎么回事。”
暗卫身法似鬼魅一般,接了令便不见踪迹。赫连羽回到院中,看着桌上的杯盏陷入思绪,“郁华枝……沈云疆因护北疆而死,若日后你知晓真相了,可会恨我?”
赫连羽觉得自己仿佛魔怔了一般,向她隐瞒自己的身份、与她相交,所有的事、所有的在意都是他不该做的,也不该有的,竟只因为一个见了两面的姑娘,就频频破戒。
他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种不受控制的想法,便是喜欢么?
这头郁华枝乘着马车回府,明微忍不住好奇,便开口问道,“小姐,那人……究竟是谁啊?”郁华枝垂眸看着砍得齐整的竹子,轻声开口,“他……是个神仙。”
看着明微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声,“傻丫头。”她也不想过多解释,总觉得每次见了他,自己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心就似火上烤着的冰,浓烈又炽热。
今日的谈话多少都有些交浅言深,但她就是顺着心意说了,如今想来却也是不后悔的。自己不回答明微也是怕她笑自己痴了,既然尚且还搞不明白,便留待日后罢。至于遇到刺客之事,她不想吓到明微,索性便不说了。
这日清晨,鸟鸣入轩窗,花气袭人面。皇后娘娘的千秋宴自然要早做准备,郁华枝已起身,由着明微和顾嬷嬷服侍。
穿戴好衣裙,又梳了灵蛇髻,鎏金鸾鸟步摇,长长垂至肩头,再衬以紫宝石发钿,便已足够。本就姝丽的面容不需过多着色,只浅浅勾了眉,再点了口脂便已清丽无双。
郁华枝瞧着铜镜里的自己,笑着摇头,“原本以为我这般容貌已算得上惊人了,那日倒叫我知晓世间还有那般好看的郎子。”
明微眨了眨眼,歪头问道,“小姐说的是那个神仙公子吗?可惜奴婢并未瞧真灼。”
郁华枝扶了扶鬓间的步摇,便缓缓起身,见顾嬷嬷递来一对耳坠,“小姐还没戴耳坠呢,今日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还是该穿戴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