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京师,毓庆宫。
刚登基半个月的新皇朱厚照,正躺在椅子上,桌上放着的一只鹦鹉,他半眯着眼睛,怀中抱着一支西域来的白猫,正一边悠悠地撸着猫,一边听着一个宫女打扮的少女弹奏。
他衣衫有些不整,手里打着拍子,听着这清脆的钢琴声。
演奏的宫女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玉手芊芊,眉目如画,弹起钢琴来,十指修长,别有一番优雅在其中。
因为不熟练的缘故,她弹起来有些慢,有几个音符也弹错了音键,令的朱厚照眉头皱了皱。
一旁伺候的太监刘瑾,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原先在东宫便是伺候朱厚照,眼下已经执掌钟鼓司。
朱厚照将猫儿放下,缓缓走到了小宫女身后,笑眯眯的说:“这里,得这么弹!”
小宫女撅着嘴说:“皇上,这劳什子的黥人乐器,太磨人了!”
“磨人?”朱厚照敲了她额头一下,温柔的说:“是你偷懒才是!”
“臣妾练过的嘛!可……可一把琵琶几根弦,一架钢琴多少个键?”
朱厚照笑着说:“你可别小看了这黥人的乐器,其音律之和谐,音调之齐全,绝非寻常乐器可比!再说了,眼下朝中都在谈师黥长技以制黥,咱学钢琴,也是为了师黥嘛!”
小宫女不说话了,赌性子似的将身子侧过去。
“要不主子来弹一曲?”刘瑾谄媚道。
“是嘛!皇上来弹奏一曲吧!”小宫女也来了兴致。
屋内其他人也露出一副期待的眼神,连外头的宫女、太监都伸着脖子装出一副渴求的样子。
朱厚照很是自得,故作犹豫道:“那……那朕就勉为其难!”
他扬起袖子,在小宫女身旁坐下,在美人的怀抱中酝酿了一会。
刚要下手弹奏,司礼监随堂太监王岳走进来说:“皇上,李东阳等几位阁臣求见。”
朱厚照有些不悦:“噢,叫他们先等着。”
王岳望了一眼低着头的刘瑾,拱手说:“皇上,您……您已经好几天没批阅折子了,按理说您应当随着几位阁臣,一道……一道参详些政事,如此才算是不负先帝所托。”
“知道了!”朱厚照烦躁的摆了摆手,又对小宫女说:“听着,这一曲应当是这么弹!”
他细长的手指缓缓落下,整个人也如同入定一般。
每一个琴键在他手里,都发出了一阵悠扬的曲声,比之小宫女弹奏的,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王岳却是沉着脸,他虽是个宦官,可对弘治皇帝的忠心耿耿,也最看不得刘瑾这类人。
在朱厚照为太子时,刘瑾便常常谄媚,时常送上玩物,陪着太子玩乐。
就连弘治皇帝临走前几天,都在嘱托刘健、靳贵等老师说:“太子年幼,好逸乐,爱卿等当教之读书,辅导他成为有德明君。”
而朱厚照逸乐的罪魁祸首就是刘瑾,眼下朱厚照登基不到一个月,刘瑾便是极其谄媚之能。
眼前的这个小宫女,也不是什么正经小宫女,乃是正宗的贱籍出身,本是教坊司中的犯官之后,不知刘瑾使了什么手段,竟是将人弄到了皇上的身边。
……
。偏殿,李东阳、刘健、谢迁,还有杨廷和、费宏,都在愁眉苦脸的等着。
听着悠扬的钢琴声,几位重臣心里头都在滴血,仿佛一个个音符就如同利刃一般,扎在了他们的心口。
朱厚照果真是极其聪明,老爹下葬之后,瞬间就明白,自个身上的束缚少了不少。
等到登基为帝,他更是已经明白,自个已经掌握了权力,原先的规矩,仿佛都对他起不了作用。
所以弘治皇帝的坟头草都还没冒芽,朱厚照就开始放荡不羁起来。
偏偏君臣有别,这些以前的老师,此刻只能规劝,靳贵更是已经准备跑路,三请三辞就差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