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四年4月中,大明特派钦差谢迁、王珩,以及数十文武,赶到宁波府城下。
此时小雨霏霏,正是江南地区愁煞人的阴雨季节,暮色的天空、清冷的微风,都给此行蒙上了一层悲情色彩。ωωw.cascoo.net
谢迁坐在轿子里,心头思绪万千。在大明的疆域,同外寇议和,这对于任何臣子来说,都是极其屈辱的一件事。
可弘治皇帝点了他为主使,他也不得不来谈,至于史书上会如何写他,他早已置之度外。
只期望可以据理力争,将大明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停下!”
轿子走到城门处时,突然被黥兵拦了下来。
“何事?”
“有无通行证?”
“我等乃是大明使团,何来通行证一说?”
“那我不管!我连奉命驻守,无通行证者,不得入内!”
“竖子无礼!我堂堂大明使团,奉圣谕来此谈判,尔等有何理由阻挡?”
“那我不管,要么下轿,验明身份发放通行证,要么就别过去了!”
谢迁听得城门口的争执,只觉得很不是滋味,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这是在大明宁波府城下,难不成这是黥人的屋檐下。
“大人,和谈要紧!”王珩在轿外道。
谢迁叹了口气,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缓步下轿,制止了前边人的争执。
亲自问那黥兵军官说:“如何验明身份?”
“你是何人,何官职,可有印绶、文书等佐证?”
谢迁点了点头,让人拿出了官印,又拿出了一封任命的旨意。
黥人军官看了后,敬了个礼说:“欢迎外使!”
言毕,就让人弄了一本小册子,写上姓名、职务,递给了谢迁。
谢迁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自然可以!”黥人军官一笑,拍了拍手后,立马就有几辆马车被牵了出去。
这马车装饰一新,黑色的外车厢上,点缀着金色纹路,个别地方还镶嵌着有色玻璃,就如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谢迁愣了一会,这才明白,黥人方才之举,除了上演一出下马威外,更像是一种耀武扬威。
他一声不吭的上了马车,五辆马车就这般跑在宁波的街上。
跑了一会后,谢迁大感惊讶,他从未坐过这般平稳的马车,内里装饰也是简洁大方,比坐轿子还要舒坦。
可再一看窗外,他的猎奇之心就大减。
只见外边每十步就站着一个黥兵,还有不少百姓,正拿着旗帜在摇晃。
这些百姓一脸喜意,都如看热闹一般,看着这些马车飞驰。
街上楼宇间,也挂满了一面面的红旗,上边画着金黄的纹理。
谢迁知道,这是黥人的旗帜,乍一
。看之下,他心中对家国沦丧又有了新的感悟。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他在心中默念。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一间院子面前,这原先是个不错的酒楼,眼下四周都布满了黥兵。
谢迁下楼后,立马就有穿着短衣的女黥介绍说:“诸位外使,此地便是你们的居住之所,平时大可在城中游玩,但每晚宵禁的鼓声响起后,便要回来!”
“劳烦了!”谢迁拱手谢过后,就随人走了进去。
在房间坐定后,他才眼眶湿润起来,心里头即是侥幸,又觉得不幸。
一路走来,繁华如故,这是他侥幸的事,毕竟黥人正如传闻说的那般,不嗜杀。
可他痛的是,这等繁华颇有些醉生梦死之意,此刻浙东之民皆作顺民。
他这个堂堂大明特派钦差,居然在大明疆域内,要按黥人的规矩进出城门,还要在这里,拿大明公器与黥人做交易。
“谢于乔,开门!”门外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