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蛇帮的鸿鹄队总共有一百多人,多数是些十二三岁、十四五岁年纪的孩子,内心充满叛逆的梦想,行事任性甚至幼稚。
他们手中拿着普通的长棍短棍、小刀匕首、斧子锤子,幻想在风云龙虎的京城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们肆无忌惮地打砸抢,拦截拉货的车队、运货的船只,没头没脑乱打一气, 然后呼啸而去。
他们武艺平平,身份卑微,不敢与高手为敌,不敢跟官兵对抗,下手的目标都是跟自己一样为生计奔忙的底下层百姓。
因为那些人不服从鱼蛇帮的命令,或者不愿意被鱼蛇帮盘剥。
他们由被欺压的一群、被轻视的一群,变成了破坏者, 变成了凶徒。
平狗儿冷眼旁观, 队里面大概分为三种人:
一种是无赖浪荡子, 居无定所,经常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这种人只为钱办事,没什么是非善恶,最容易头脑发热。
这种人也最好控制,只要有几个赏钱,叫他干嘛就干嘛,卖了自己的亲爹亲娘都干。
一种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有的人家中可能温饱不愁,加入鸿鹄队,纯粹就是为了凑个热闹。
遇到危险,这种人最靠不住。
第三种是张小毛和他一类的,穷苦人出身,一天到晚干些苦活累活,挣不到几个铜板,一心想着出人头地。
他们最卖力气,也最有想法, 属于鸿鹄队的核心力量。
鸿鹄队的少年,平时多数窝在平狗儿居住的大杂院,郭重九有什么吩咐,遣人过来通报,这些孩子便一窝蜂出动。
等到事情办妥,拿了微薄的赏钱,又一哄而散。
刚刚接到郭重九一名手下的探报,一艘由古剑会护送的货船避开鱼蛇帮的人手,偷偷靠岸卸货,由十几辆平头车、板车运了货物,走偏僻的道路回城。
古剑会的高手已经散去,整支车队除了赶车的车夫,几个脚夫,无人保护。
张小毛主张提前埋伏,等车队进入一条小巷,两头堵住,放火烧了货物便走。
平狗儿却不赞同, 说道:“小毛哥, 烧了货物, 那些人还不得拿自己的血汗钱去赔给东家, 怪可怜的,放过他们吧,让鱼蛇帮的人和古剑会的人斗去。”
张小毛拍拍平狗儿的肩膀,责备道:“你胆子越来越小了,今后怎么干大事?”
平狗儿道:“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何必为难?”
张小毛想了想,说道:“好吧,这次听你的。咱们把车拦下来,警告他们一番,然后拍屁股走路。”
两人带了三十几个热血少年,在小巷两头埋伏。那里行人稀少,离军巡院平时巡逻的路线也较远。
等十几辆货车伊伊呀呀来到,张小毛打先跳出,喝道:“停车!鱼蛇帮鸿鹄队在此!”
三十几个少年拿着家伙,眼睛放光,从两头向中间逼去。
其中一名赶车的跳下车,把手指放到嘴里,不慌不忙吹了声口哨。
那人目光阴寒,行动轻快,一看便是身负武功之人,根本不是寻常赶车的车夫。
遭了,中埋伏了!
平狗儿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叫道:“不对劲,大家快跑!”
可惜迟了,两伙手持刀棍的汉子从旁边闪出,四面包抄过来,同时那车夫反手抽出车上一把单刀,狞笑道:“小兔崽子往哪里走?动手罢!”
张小毛大喊道:“兄弟们逃命啊!”
那群少年扔了家伙,纷纷抱头鼠窜。跑得快的三两下钻到别的小巷小道,有的跳进路边水沟,有的慌不择路爬上树,有的翻过附近屋舍的围墙。
那车夫高声道:“教训教训就好,别搞出人命!”
平狗儿机警,扑倒在地,一骨碌滚到一辆平头车的车底,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耳听外面阵阵鬼哭狼嚎,少年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