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北临大江,南有群山,多湖泊水泽,多虎狼巨蚺,本不是什么人杰地灵之地。列国时要不是出了个左怀休,并不会有什么人会注意这个东南边陲的小国。直到大坤重兵围困稽下山城数年,世人才知道了南越不仅有左怀休和冠绝天下的甲兵,还有天下绝险的山城。
平安的目的地就是这个大坤绝大多数人都嗤之以鼻的南越,虽然这里有左怀休的右江庐,有天下第一的稽下剑炉。可一路的险要山水,深沼猛兽,依旧让人望而却步。南越,如不是被流放,国朝的士大夫是绝不会来这个地方的。即使是标榜游学天下的士子,他们的行程里,也绝不会有南越这个地方。
这时已过了小寒,国朝钦天监那些杀千刀的老家伙今年难得的算对了一次,冬天来的确实比往年早的多,即使是关内,这会儿天气也冷的人一哈气就是一股白气。平安裹着厚厚的毛裘倒也不惧这点寒气,而他所骑的小驴,具老太师戚闻忠说,这小驴是什么无鳞特,这家伙在北戎深寒的天气里也行动如常,自也是视这点寒气如寻常。&1t;i>&1t;/i>
“唉,这咱们现在没了官军的身份,连个官道都不敢走了,只能钻这些小路沿着临海的几道南下。还好这天气冷的鬼都不敢出来,要不然一路的绿林强人就有的咱打的,也不知道大少爷现在到哪了?”平安侧身坐着小驴,手里捏着一爿满是细鳞纹的铁片,却是那鱼龙舞的一截断刃。
这天气虽然冷,却也没下雪,不但是雪没下来,这天的太阳还挺好的。不过,天气终究是森冷的紧了,赶早路的平安只觉得雾气湿重,倒没觉得着晨间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什么暖意。离开定远关也有十五六日了,昨个儿平安才出了燕山道的范围,一路上晓行夜宿,今天入了故渤海国的地界,再往南走又得过大河了。
这一路上,虽然有程青云给的盘缠,平安进城中休息的机会却是极少,大部分时候都在野外露宿。不过,有着静坐法傍身,一入定境不惧寒暑,加上现在平安筋骨强健又身怀妙法,寻食与安全都不是什么大的问题。&1t;i>&1t;/i>
平安不入城市,一来是为了抓紧赶路常常错过了城市,二来也是想早些习惯野外的生活。毕竟南越这个地方是个什么样子的,平安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扶余山具老太师传念给的地图上记载,位于南越以南的群山之中,程武戈曾去过南越,这南越南边的群山乃是绝险之地,要通过这种地方到达扶余山,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平安也不得不提前适应独自在野外的生活。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要从渤海国过大河,平安必须在河矶镇过一夜,以便赶着明日一早的船过河。这大河到了渤海国,离着入海就不远了,河水湍急,漱玉飞沫。如今虽然冬日深寒可要冻住这大河也是不可能的。
到正晌午时候,平安就到了河矶镇,这要过大河,必须找着渡家。河矶镇本就是大河下游在渤海国的一个小渡口,可惜这过大河自有他的一套规矩,每日过了午时,按渤海国老人们的说法,是河龙王起来吃饭的时候,故而,过来从午时起,大河上的渡家们就歇业了。因而,平安不得不在河矶镇上过一宿,到了明日才能趁早赶船过河。&1t;i>&1t;/i>
河矶镇不大,比起平安生活了十几年的东山道沐雨镇要小上许多,毕竟是个基于渡口展起来的小镇,满打满算不过是百十来户人家,说是镇其实也不过是个大点的村子。镇上只有家小客栈,并兼卖着些吃食与劣酒。这是为那些过往耽搁没赶上船过河的行脚客商们开的,自然没有那些大客店的豪奢。
花了几钱碎银子订了个单间,平安叫了点熟肉要了碗热茶就打听起了过河渡家的事情。店里的伙计倒也殷勤,平安一问就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客官,您老人家来的可不赶巧,咱们镇上原本的渡家就三个,其中两个前几日都被调去运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