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落于案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俞雀惊恐的垂下头,哭声哑在了喉咙。
摇光缓步前行,余光不时的瞥着身侧的俞雀,女子到底心软些,身旁那人,还是个孩子呢,看着灰头土脸的,甚是可怜。
俞雀只跟着她走,面上一声不响,心底却盘算着小九九,那人是谁?能把自己扣在这里,比爹爹官还大吗?爹爹什么时候接自己回去?
回去……,想到那人刚才的话,自己及笄之后才能回去,呸!俞雀心内暗骂,见鬼去吧!
到了院子,俞雀抬头望望,水月汀?雁来还在这里呢!她匆匆的跑进偏院。
“茑萝!”茑萝怎会在这?爹爹知道了?那肯定是来接自己的!俞雀笑的满面春风,就说嘛!自己的去留还能让外人做主不成。
一刻后,茑萝离去,俞雀心头像是浸了霜,再无刚才的欢欣。住一阵子?一阵子是多久?
“小姐,以后奴婢就跟着伺候您了,若是想要什么跟奴婢说就是,过几日会有人来给您教习的。”
俞雀不说话,摇光上前帮她擦了擦身上的泥,这衣服是没法要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大人也忒狠心了些。
轻叹了口气,也不顾她理不理了,吩咐人去打洗澡水,好歹换身衣服再说。
接下几日俞雀也不闹,每日只陪雁来说说话,雁来的伤不重,这应该是这几日唯一一个不糟心的消息了,至于那人,一次没见过。
罢了,住哪不是住,本也是要回抚州的,左右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
如此的侥幸不日后便被击的粉碎,夏日里穿的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俞雀轻摸着胳膊上的伤,眼底氲了不少水汽。
“不许哭!哭给谁看呢!”
尖细的女声响在耳畔,崔换锦冷笑了一声,她本是官家女,十几年前大选成了秀女。
本也是德才出色的世家女,奈何容貌在后宫一群美人里落了平凡,当了好些年的秀女,无奈才当了宫中的女官。
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说的就是俞雀了,柳叶眼鹅蛋脸,虽稚气未退也难掩姿色,梨花带雨的更是惹人怜。
崔换锦恨恨的咬了下牙,僵硬的面部像是发了霉的面团般,她这辈子就是吃了容貌的亏,看到俞雀怎也不顺眼。
不过……,她不屑的扯了下嘴角,不也是个供人糟践的玩意儿吗?
“我是从宫里出来的女官,受人之托来教你规矩,日后我说什么你就学,不要多嘴,若是有不尽心的地方,当心我揭了你这张皮!”
俞雀低着头不说话,阿娘要是活着也这般年纪了吧,不!阿娘才不会这般刻薄!原以为那人够狠心了,如今看来眼前这姑姑才是真真的恶毒!
“听到没有!”见她不答,崔换锦微瞪了下眼,微细的褶子被扯动后聚在一起,更显得丑陋。
“听到了、听到了。”老巫婆!阿娘可比她漂亮多了,俞雀忙不迭的点头,心内不住的念叨。
罢了,寄人篱下的忍忍吧,俞雀硬挨了几日,原以为退一步就没事了,没成想那老婆子格外的恶毒,几天下来学的她叫苦不迭。
眼见无人了,俞雀偷偷掀开了袖子,原本瓷白的皓腕硬是肿了起来,再往上看,青青紫紫的不堪入目,那人每回都下了死手的拧,好似捏的不是人肉一般。
“疯婆子!”
不行!再学就没命在了!俞雀不断暗骂,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挨过打,这算什么事,得想个法子才好。
翌日,依旧是那堵刻薄的嘴脸,板着脸不累吗?俞雀悻悻的想。
“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闲二寸,端面摄缨。端股整足,体不摇肘,曰经立,因以微磬曰共立,因以磬折曰肃立,因以垂佩曰卑立……,你听到没有!”
尚算平缓的声线骤然提高,俞雀茫然的抬头看她,自己认真听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