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连同青琅尸体里的黑气都飘荡了出来。
她身上的煞气愈演愈浓,愈演愈烈,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诡谲又得意的笑容,她看着凤宁,声音忽然转变得如百灵鸟一样婉转好听:“只要杀了你,魔骨和心脏都会是我的,对吗?”
凤宁缓缓举起长刀,就在这时,魔姬忽地发出一声狞笑,长发飞舞,数万道煞气直击凤宁而去!
“噗呲——”
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那如万箭般袭来的煞气也在空气中消失了个彻底。
凤宁愣住。
魔姬低头看着肩膀胸腔处的藤剑,不可置信地转过了头。
——青大槐从魔姬的背后刺穿了她。
如同三万年前那场大战。
只不过三万年前青大槐是从正面杀了魔姬,贴近的姿势像是相拥。
可如今,却像是背叛。
“……对不起。”青大槐也说了三万年前贴在魔姬耳畔说的最后一句话,“婉婉,是我对不起你。”
魔姬眼睛猛地睁大,面容因为震惊和愤怒不断扭曲着,看起来有些可怖:“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杀我!你和那个长柏一样,都是我脚下的狗罢了,都是我称霸世界,重回巅峰的工具,你竟敢背叛我,你竟敢——”
“呲——”
青大槐的藤剑又没入数寸,竟压着她将她钉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团无名烈火,从藤剑处燃起,渐渐烧了魔姬的身,青大槐的衣。
凤宁难以置信地看向青大槐——这是上神自焚之烈火。
青大槐解释道:“我是树,自焚起来会有无上阳力,不用这个,我一个人……即便加上你也杀不了她。”
青大槐看着头顶的烟,忽然笑了:“除了没化成人形的时候,被一只小凤凰烧过,我就没着过火了,但我好歹活了几万年了,这棵老树还是挺耐烧的,对吧,你看,我媳妇儿都不能说话了,我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凤宁:“你为什么……”
青大槐垂下眼,声音在烟雾中也显得缥缈:“……你说得没错,她只是我煞气和碎片缝补而成的怪物罢了,她不是婉婉,婉婉不是她这样的,都是我在痴心妄想罢了,如今也该醒了。”
他顿了一下,看了眼对此一无所知,蒙着眼睛趴在金光罩上的青琅,神色变得遥远了一些:“凤宁,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想过让小石头死,想过很多次。反反复复。他刚生下来,我刚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看着他的灰色眼睛,摸着他的一身魔骨,心中全是最恶劣,最不堪最畜生的想法……”
青琅第一次握着青大槐的手,奶声奶气地叫他曾爷爷的时候。
青大槐吐了。
他避开人群,吐得昏天黑地,泪流满面。
被自己恶心吐的。
他不是人。
他是畜生。
他想杀死自己的曾孙子,去救三万年前被自己杀死的妻子。
从那天以后,杀青琅救婉婉的想法就断了一阵。
他甚至不让青琅练习法术,封了他的经脉,想让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安安稳稳过一生。
平庸点也好,无能些也罢。
只要魔骨不生事就好了。
可事与愿违,凤宁与青琅的意外相遇,为他打开了经脉,让青琅开始学习法术,然后一切开始不受控制,青琅变成了个怪物。
看见青琅变成小怪物的那一刻,青大槐浑身颤抖。
青大槐后来想想,总觉得那日他除了愤怒,还有些卑劣的,见不得人的该被踩在地底下腐烂生蛆的窃喜。
——青琅变成了怪物。是意外,不是他做的,他尽力了,他也没办法。
既然成了怪物,既然没了神智,那……
于是他就将青琅放在了弑命山,想着假以时日,等他把煞气和碎片收集完毕,这已经没救了的怪物孩子,许能救他曾奶奶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