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又噤声了。
对于温家,左愈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可他却还没意识到,温家最险恶的人不是温崇良和温夫人,而是看上去柔弱可欺的温霏。
如果没有温霏非要把我逼到绝境的险恶用心,以及她坚持不懈的煽动,温崇良和温夫人虽然讨厌我,但顶多厌恶的不理睬我,任我自生自灭,而不至于到了要我死的地步。
见我不说话了,左愈又面露疼惜我的神情,他牵起我的手,像是要通过亲密的身体接触,传递给我力量。
“林正远在温家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佣人能比得上的。他与其说是佣人,还不如说是温崇良的亲信,从小就开始跟随温崇良。他是看着你和温霏长大的人,但就和绝大多数的温家人一样,他喜欢温霏,但不喜欢你。”
说到这儿,左愈停顿了半晌。
我知道,他是在想,为什么会这样?所有人都不喜欢我,那总不能是所有人都犯了错,一定是我有毛病吧?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我平静地听左愈接着说下去:
“温崇良和温夫人格外疼爱他们病弱的小女儿,主人的意愿,影响了佣人的看法。林正远对温霏的疼爱,对你的厌恶,远远超过了正常范
围。你小时候被他带头区别对待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这其中,肯定不只是你的错。没有孩子应该被那么对待。”
左愈见我听到这里仍在淡淡地笑着,皱起眉,冷声道:
“很难想象,一个管家对小主人做出那么过分的事,家里的大人会一点都不知情。但据我了解到的信息,从你在温家长到十八岁,温崇良和温夫人一次都没干预过林正远的恶行。”
他伸手,抹去我弯起的嘴角,就像在抚平爱人的眉间褶皱。
然而,我不由自主地侧过头躲开他指尖的流连。
“所以,我觉得,温崇良和温夫人一直都是共犯。之前的那起绑架案,林正远动用了他的人对你下手,身为主人的他们二人又怎会一点都不知道?”
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左愈有些头疼地说:
“我想过,如果林正远背后的人真是温家,是温崇良和温夫人,那他们绑架你的动机是什么。”
这又是一句好笑的话。
不用他左愈想,我很清楚温家为什么绑架我。
因为温霏觉得我碍着她的事了,而温家从上至下,又都是那么的疼爱温霏,那么厌恶我。
温夫人不是说过无数次了吗,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她和
温家,从来都没认可过我。
仅仅因为我比温霏早出生了三秒,就成了会让温家不幸的祸害。
可笑又残酷至极。
“那你现在想到动机了吗?”
对左愈勾唇一笑,我淡漠地问,就好像是在无话可说时,像一个陌生人询问天气。
“我想到了。”
左愈没有冷笑,没有嘲弄,没有愤恨,只是认真地点头。“他们的动机就是对温霏的偏爱。”
我从未想过,左愈会如此客观地分析有关温霏的事:
“而你,就成了温霏那不受欢迎的影子。温夫人今天终于说了实话,她在我面前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她从未把你当过女儿。他们一直在担忧,你会碍着温霏的事。”
没有等我说话,左愈就毫不掩饰提到温家时他眼里的憎恶,看向窗外,自顾自道:
“林正远的充其量只不过是温家的工具,所以,在找到能证明温家也牵扯其中的证据之前,我现在先不对他下手。我会让人盯紧温家,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影响到墨墨。”
我看着他的侧脸,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
“谢谢,希望你永不会有食言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