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守凡走了之后,玉林便一直跟在骆先生身边。骆先生交游甚广,身上也有差事,平素又深得大都督倚重,于是这次回来后,得到徐都督连带扬州城大小官员轮番宴请。
玉林沾了骆先生的光,连日来跟着先生征战了不少酒场。以往在龙华寺,虽不用守佛门戒律,跟着寺僧同吃同住,即便偶尔随着僧团外出做几场法事,但在小地方,哪里吃过什么山珍海味,何曾喝过什么美酒佳酿?而初时觉得能大饱口福,故欣然向往,可是后来渐渐的提不起兴趣。面对宴席上没完没了的美味珍馐,杯盘狼藉,不禁觉得索然寡味。看着众人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却听着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渐渐地游离其外,突然觉得孤单,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一旁的骆宾王留意到玉林静静地坐在一旁有点怏怏不乐,便放下了象牙,对着玉林道:“怎么,这满桌佳肴不合味口?”
玉林从遐思中醒来,忙道:“不是,只不过有点思乡。”
骆先生却笑了起来,对着桌上众人道:“老夫知道诸位都好奇他既非老夫弟子,也非老夫宗族,为何无论到何处都带上他?”又看向主座的徐jing业,道:“都督有所不知,前段日子我借都督之便,请金椎堂查了一些事情,想不到阴差阳错,查到此子玉林乃高宗旧相韩瑗韩相公之孙!”
先前骆先生只是简单介绍了玉林的姓名来历,其他并未多说,现在以为玉林可能因受了冷落而郁郁不欢,于是便抬出韩相公,为玉林吸引大家的关注。
果然,只见xu敬业端起酒杯,道:“原来是忠相之后,可敬,可敬。”
这时御史薛璋仲却发出疑问:“听说十三年前韩氏后人在邢沟道遇刺,满门横死,怎么如今多出来一个孙子?”
见众人望向自己,玉林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静静地笑了笑。自己的身份虽现端倪,但并未最终确认,面对他人的质疑,也懒得搭理。
看玉林毫不在意,骆先生心里埋怨:“这小子怎么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于是开口道:“邢沟道韩氏遇刺案,案情复杂,御史当时恐怕还在埋首科举,有所不知也算正常。但近日金椎堂查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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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事情,原来当时韩氏并未灭族。”
先前金椎堂确实有查到一些线索,但线索又确实不足以证明,所以骆宾王不想在此上纠结,于是转而论道:“想当年韩相公一代忠相,却蒙冤而死,韩氏满门灭族,令人悲痛扼腕。终是老天有眼,留了一根独苗,总算能慰藉韩相在天之灵。”又望向xu敬业道:“只是那为恶者至今仍高坐明堂,无数英雄豪杰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只待大都督振臂一呼,天下景从,匡扶李唐,指日可待!”
在座凡是当了几年官的,都知道数十年前以太宗留下的以韩瑗、褚遂良为首的辅政大臣反对封后武氏,继而被媚上的奸臣诬陷谋反,落得家破人亡。但这图谋不轨,残害忠良之罪,最终都落在武氏身上。
这时徐敬ye拍案而起:“清君侧,除奸佞,征伐武氏,匡扶李唐,徐某,当仁不让!!!”
这时众人纷纷起立,异口同声:“愿追随大都督征伐武氏,匡扶李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薛御史见场面被骆宾王带动起来,群情激昂之时,现在不好泼骆宾王的冷水,扫大都督的兴致,也只得跟着众人齐呼。
薛御史平素自视清高,自诩一肚子文韬武略,却无用武之地,常叹怀才不遇。这次虽到扬州不久,但见徐敬ye龙行虎步、气度非凡,相谈甚欢之后,便生志同道合、相见恨晚之心,再顾不上朝廷委派的巡城御史之责,只以大都督核心幕僚自居。只是“既生瑜,何生亮”,这骆宾王少年成名,天下皆知,得都督器重,而自己不过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