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或者说是不得不接受现实的茶水丫头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猛然想起自己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到得此刻竟还没来得及将最最紧要的事情说出来。
世间那些故事的婉转起伏,或好或坏,或成就或毁败,常常就发生在无意之间的某些阴差阳错。
譬如众人本没对请动那位深居简出的弹琴姑娘抱以太多期待,忙于怀疑人生的丫环偏偏又忘了嗷一嗓子其实吴絮儿已经快到门口。
所以当半掩的房门被完全推开,抱着琴的绿装少女一只脚踏进了门内,或站或蹲在塌前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满脸震惊的望着那个嘴巴大得足够塞得下个苹果的姑娘,想着先前明明也只是眼睛大而已。
“两位公子,你们这是……要换这里面的衣服?”吴絮儿好容易才把视线硬生生从那堆五颜六色之上挪开,举袖掩嘴莞尔一笑,总算借着举手投足间的妩媚自生,趁势闭上了嘴巴。想着自己此时此刻总得说点什么才能解了当前尴尬,只是话刚出口,便狠不得抽上自己一个嘴巴。
自己倒底说的什么鬼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俞昊新只将头摇得飞起,回头却见江离犹豫着点了点头,眉眼之间极是憨厚老实。
俞昊新险些一口气憋不上来,只差冲上去掐住江离的喉咙,连着脑袋摇他个十万八千圈。
吴絮儿讶然失笑。将琴在桌案上放好,一脸促狭戏谑的道,“两位公子爷,这又摇头又点头的,奴家可是看不懂了,总不成是给奴家准备的吧。”
话甫一出口,吴絮儿又想抽自己记嘴巴。
只见对面摇头的继续摇头。
点头的只将脑袋点得像个鸡啄米似的。
吴絮儿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言语。
俞昊新背负双手,朝着江离的方向暗暗比了两个大拇指。心中大为佩服,只怕这位大宝兄弟的脸皮之厚,便是南绍城的城墙,也是自叹弗如。
只是那份崇拜仰望还在半途,却听江离哈哈一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拿着那根粗 黑棍子潇洒的一掸衣摆,极为率真坦荡的道,“我俞昊新别的优点没有,却最是禽兽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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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撇开那些偶然之间的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公子温润如玉饮杯中月,姑娘柔媚似水挑弦上音,小婢娇俏若花分指尖茶,守着温酒小炉,望窗外春风得意,当真是岁月静好只欠烦恼。
饮酒的公子不缺烦恼。
欢场上小食酒水自然是一笔重要的开销,荷香姑娘每次抱着酒回来,就像往自家屋子里抱着一壶壶的银子般喜笑颜开。只是看着面前的那位漂亮公子,从兴致盎然喝到黯然神伤,从酒话絮叨再到渐次沉默,莫名有些心疼,好几回帮他把酒盅偷偷倒在了茶水盘里。
心疼公子,却不用心疼银两,甚好。
听他讲哪边的酒最好,哪边的姑娘最俊俏,谁的剑法最快,谁的本事最孬,听他好几回话到嘴边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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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而尽。荷香听楼里的姑娘说过,所谓酒话,未必是指酒后吐的真言或者说的胡话,也可能是说了能说的想说的,却将那些不能说抑或不想说的,一道混着酒咽进肚里,假装连自己也都听不见。
此时想起,深以为然。
吴絮儿姑娘的琴资想来已经赚到手软,此刻早已将古琴收好,自个儿却坐在塌前绣凳上,一杯杯的往前虚敬一下,便熟练的仰颈便往唇里倒。动作豪迈全然不似平常女子,更别说和楼里的姑娘比。倒是如此夸张的喝法,酒水却从未泼洒出一滴,比之俞昊新不知强了多少倍。
江离尤自愤愤不平,心道这又是哪门子花酒,却见吴絮儿眼神美眸一转望了过来。这位看似娇柔实则有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