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府。
书房。
与外人想象得不同,大祭司的书房并未布置成通体圣洁的雪白,且挂满了各类福州与招魂幡、滚筒、经书等物。
它更像是一个文人政客的书房。
入门是一个一丈来高,足足占满了两面墙的书架,上头摆满了各处的地理志、杂七杂八的农书与气象志,以及一整面墙的各朝史书。
其中一大半都已经被看完了。
若是有外人在这儿,一定会惊叹于大祭司的博闻强识以及学富五车,身为大祭司还如此好学笃志。
唯有阿玮等数个亲近人才知晓,大祭司对这些地理志与史书感兴趣的真正原因。
——那些被分散隐藏在各郡奴隶军队。
这是大祭司一脉筹备了足足七十年的底蕴,为的就是能够在真正事发时,一举夺得那能统领一整个夏朝的龙椅。
知晓大祭司一脉的野心,阿玮甚至还认真考虑过,如果大祭司也没能寻找到足够好的机会,他在继承了大祭司的位置后,要如何继续暗中扩大这只奴隶军队。
需不需要如大祭司一般读这么多书。
需不需要从小学习如何掌兵?
需不需要学会经商获取钱财?
……
但他所意料中的事都未发生——虽然他名义上是大祭司的弟子,但大祭司并未教他以上任何一项能力。
从前他只以为是他年纪还小,大祭司尚未考虑好要如何教他。
看到哥哥寄来的那一封信,知晓他所谓的大祭司弟子身份背后所隐藏的一切后,他就已经彻底清醒了。
一个只想着把继承人当棋子般利用的人,又怎么会耗费心力真正教导他呢?
“来了?”察觉到阿玮的到来,大祭司皱了一下眉,开口训斥着道:“怎么都不做声?悄不作声地就站在那儿了,也不怕把人吓到了。忘了我平素是怎么教你的吗?”
阿玮垂头认错:“大人,阿玮知错了。”
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处理,大祭司也没时间和阿玮计较这些小节,只皱眉又训斥了他两句后,就开口问道:“最近有宫里的消息了吗?”
一听见‘宫里’二字,阿玮就想到了被送入宫里,怀了二十六皇子的姐姐阿玲。
明明姐姐在‘重病身亡’前,已经有了两情相悦、青梅竹马的爱人,并准备秘密成亲生子了。
而性情残暴的夏帝已六十多岁了!
他握紧了拳头,低声道:“宫里太医署给府里刚递了平安脉,那一位一切情况都好,肚子里的二十六皇子也很健康。如果顺利得话,一个半月后就能顺利分娩。”
“按照夏朝习俗,皇子满月时会办宴席。”
“宫里内事处的人还因此派了人来问,说如今陛下重病着起不来,只怕不能参加这场满月宴了。为了冲撞与惊扰了陛下,二十六皇子的满月宴要不要就此从简,或者干脆取消算了……”
大祭司当即被激怒了,高声拍着桌子怒骂道:“这是什么狗扯的屁话?”
“陛下越是重病着起不来,便越是要用喜事来冲。要是冲喜冲得好,陛下不就从此大好了吗?”
“这些民间愚昧老太太都知道的道理,这群办惯了事情的内侍会不晓得吗?还特地这么过来问一场!这分明是在下我的面子!”
“这些人不就是瞧着那楚朝的贱女人的劳什子药引子又卖得好,眼瞧着竟把皇室的人都笼络了过去,我大祭司的权势不如从前了,所以故意跟风拜高踩低吗?”
“我大祭司府的面子是这么好踩的?”
“放肆!”
“我对付不了那女人,还对付不了这群鼻子朝天的内侍?”
大祭司厉声怒斥了一番后,朝阿玮高声回道,“你就说是我最近亲自卜算出来的卦象,二十六皇子的满月礼不仅要办,而且要比照着昔日九皇子殿下的满月礼规格大办,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