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普通成年男性的中衣,素白柔软的面料,中规中矩的款式,并无任何装饰与花纹。
但在看见这一中衣时,薛夫人与薛宜婴二人都极肯定地开了口。
“这是大将军的中衣。”
“这是父亲的衣服。”
互相对视了一眼,薛夫人先开口道:“因为大将军穿不惯府里绣娘的手艺,他的衣服都是妾身给置办的。这一套中衣虽然看着寻常,却是妾身亲自缝的。妾身认得自己的绣技。”
薛宜婴也开口道:“父亲因早年在战场拼杀时伤了肩膀,寻常总习惯在中衣里戴一个护肩。这一套中衣的左肩有多次拆洗的痕迹,必定是父亲的衣服无疑。”
二人都是薛大将军最亲近的人,又都说得有理有据。
一众人都不再怀疑。
夏二皇子皱眉道:“若这真是薛大将军的中衣,又为何会在这个李三身上?”
誉王随从当即扼住了李三脖子,厉声质问着道:“说,你都还知道些什么?”
李三被扼得连连大声咳嗽着,只疯癫地以为是被人追杀了,哭爹喊娘地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没看见那毒妇和大将军吵架了,那毒妇拿刀砍了大将军,没看见那毒妇让人处理了大将军尸体,我什么都没看见。”
“大将军,我当时被毒昏过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对不起您。”
“还有那个孩子也没保住。”
见他说得颠三倒四含含糊糊,誉王干脆亲自开口问道:“一个血衣也说明不了什么,你可还有其他有力证据?”
夏二皇子亦是沉声问道:“死不见尸,究竟不能令人心服。事关宜婴将军名誉清白,你可要谨慎着说话。”
仿佛被提醒了一般,李三眼睛倏地一红,喃喃念叨着:“对尸体,大将军尸体还在冰窖里冻着呢。”
“我要去冰窖偷尸体,让大将军入土为安。”
“大将军,你戎马一生怎么会遇上这等毒妇,最后落得这般凄凉下场啊。”
众人迅速捕捉到一个字眼。
冰窖!
誉王毫不客气地吩咐道:“这府里的冰窖在哪儿?”
薛夫人显然也被‘吓’坏了,哆哆嗦嗦地指了一个方向:“那、那边……”
见李三也朝着那方向跑了过去,一众人立即也拔腿跟了上去。
薛府到底是世代簪缨贵胄之家,为了每年夏日避暑,是在花园湖下挖了一个地下室储冰的。
冰窖钥匙握在二管家手里,素来是很少开启的。
因而李三只跑到了冰窖门口,就被挡住了去路,只能大声呼天抢地地喊着‘大将军’了。
不用任何人开口,薛夫人就忙找到了钥匙,打开了冰窖的门。
因为薛府的湖泊不大,冰窖也挖得并不甚大,一眼就能看得到头。一群人下去后只瞧见了一大块一大块的冰,略显杂乱的堆在了一起,并未察觉出任何异常。
直到李三疯疯癫癫地一路找了过去,发出了一声凄惨惊叫:“大将军!”
众人这才都跟了过去。
紧接着众人就在一堆巨大的冰块里,发现了一块一丈长的冰块,里头装着一个赤着上半身的中年男人。
虽然隔着发白的厚厚坚冰,一众人一下子仍都认了出来。
是薛大将军。
饶是在久寻不到薛大将军下落时,众人都就有了不好的猜测。但当真正看到事实时,仍旧会感受到冲击。
一时无论是誉王、夏二皇子,还是一众族老,与薛宜婴、薛宜君姐弟面庞都不甚好看。
薛大将军真的死了。
用力将冰块翻了起来,仔细检查过了薛大将军的后背,誉王随从低声道:“王爷,大将军背后的确有一伤口。看力道应当是常年习武之人留下的。”
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薛宜婴身上。
整个夏朝谁人不知宜婴将军大名,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