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八皇子原来是个太监啊。”
“外面看着这么威风凛凛的,怎么就是个不能人道的呢?啧啧,这可太可怜了。”
“这么牛气哄哄的皇子居然是个活太监,这么一想还有两个蛋的我,竟比那什么皇子还强了?”
“空为一个皇子,却连个男人都当不了,太可怜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吧。难道有一回,老天爷总算长了眼睛啊。”
“可怜可怜,夏八皇子可真是个可怜蛋……”
……
尽管隔了足足有二十丈远,可因人数实在太多太多,嘲笑声仍显得极为响亮清晰。
听着那沸腾般的笑声里,一声又一声毫不掩饰的‘太监’‘不是男人’‘不能人道’‘遭报应’‘可怜’,夏朝将士们就心道一声‘不好’。
无他。
夏八皇子虽然性格残暴变态,爱虐·杀怀孕奴隶出气,为人也冲动易怒,但也是分得清轻重,看得出局势缓急的。
但他有一个死穴。
——九年前的秋日狩猎。
就是在那一次狩猎上,刚刚丧母没两年的他,在一场名曰比试,实则是寻衅挑事的对决中,被夏六皇子的手下当众踩爆了蛋蛋。
万众瞩目无可遮掩,夏八皇子从此不能人道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夏朝。
一夜之间,他不仅因此失去了夺嫡资格,沦为了所有男人的笑柄和可怜对象。
这对本就自卑敏感的他,打击堪称是致命的。
那天回到府邸后,他一夜之间打杀了二百多名议论此事的下人,将府里上上下下都换了个遍,并再不允许任何人再提此事一个字。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再嘴欠——比如说夏大皇子、夏六皇子、夏十九皇子等人。
但随着他残暴嗜杀的名声传播,与手底下势力的不断积蓄与膨胀,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听到这么多赤裸裸的嘲笑了。
他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件事会被人在战场上传扬,会被这些如蝼蚁、烂泥、草芥、牲畜般低贱的楚朝士兵集体嘲笑。
他们每一句笑声都似在把他往泥里踩,都是在朝他脸上吐唾沫,都是在他本就溃烂不能见人的伤口上践踏……
他已怒不可遏。
……
立在敌营城楼下,穆十娘坐在那匹墨黑色野马王上,轻松从容地抬起了头,再次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夏八皇子打算放我进来了吗?”
“还是您想再听一遍问候?”
铁皮大喇叭嘈杂声音响起,善歌者清了清喉咙道:“夏八皇子,楚京城有一名老大夫,颇擅长男科,不知是否需要为您介绍……”
眼看着铁皮大喇叭又要再叫嚣一遍,夏八皇子心底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断了,面庞因歇斯底里而狰狞,高声怒斥着道。
“放那女人进来!”
“本王要亲自杀了她。”
“快!都没有听见吗?快把城门给本王打开,本王要亲自活捉了那女人,将她的血泡酒,把她的肉踩成泥,把她的骨头一寸又一寸的敲断,把她生生放在油锅里炸……”
“给本王开门!”
没有任何人再敢阻止,紧闭的高大城门就此缓缓打开,所有城楼上的士兵都瞬间严阵以待。
穆十娘神情却依旧自若,还饶有闲心野趣地朝城楼上拱了拱手:“夏八皇子好胆色。”
然后她就真的缓缓策动了马匹,朝城内踱步了过去。
与那缓缓打开的高大城门相比,穆十娘身形堪称娇小。
这更令夏九皇子、郑副将、影一等人捏了一把汗。
城楼上下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空气静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