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与诸位皇子应当都还记得的。”
“三十年前,楚南发了一场大洪水,六省良田被淹民居被毁,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无数流民涌往楚京城,并遭到了京畿都厢兵的驱赶。”
“当时京畿还险些酿成了一场大动乱。”
“危急关头,是穆国公带头接济了数千流民,并开办了一个大绣庄,收留了一批来自楚南的孤苦女子。”
“从此以后,穆国公府一应服饰就都由这批绣娘包办了,绣法都是特有的楚南风格,右下角还都有一个楚南风格的‘穆’字。”
“这是外头绣娘绝模仿不来的。”
双手因紧张发着抖,他高高举着那一枚赤色鸳鸯肚兜,头深深埋了下去,“这枚肚兜是老刘冒死从七皇子书房衣匣子里偷得,无论从绣法到右下角的‘穆’字,都是无可抵赖的穆家之物。”
“还请陛下明鉴。”
老皇帝不愿看这等腌臜的闺阁之物,只朝陈公公摆了摆手,示意他亲自过去辨一辩:“瞧仔细些。”
陈公公仔仔细细翻看过后,朝老皇帝恭敬回禀道:“的确是穆家特有的楚南绣法。”
饶是听刘达指责时已有猜测,一时人群仍响起了低低的抽气声,看向七皇子与穆十娘的目光都带上了鄙夷。
无媒苟合。
还被人抓住了闺阁之物作证据。
在以仁孝礼仪治国的楚朝,这几乎是将一个人面皮活生生剥下来,扔在地上任万人践踏般的羞辱与丢人了。
与其他人鄙夷唾骂的反应不同,楚御珩几乎是一瞬就勃然大怒。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一个大踏步猛地向前,拔腿就将刘达一脚踹飞了。
然后他居高临下地怒然指着刘达鼻子,吼道:“你这个奸佞小人在当众胡说八道些什么。”
“本王了解穆十娘,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你可知道按照《大楚律》,无故污女子清白,最高可被处以车裂之刑的。”
“你这小人再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本王立即把你扔进都厢兵的大牢里。”
楚御珩的暴怒来得太突然急促,令包括老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本来已经伸出了脚,也要暴怒踹人的七皇子,被楚御珩抢了个先,登时觉得自己的脚空得有些尴尬,只能摸了摸鼻子,悻悻然收了回来。
“咳咳,十一弟动作好生利索。”
刘达被踹得飞出去了一丈远,哇地吐出了一口血,虾米般蜷缩着剧烈咳嗽着。
“无耻小人,死不足惜。”楚御珩却似还嫌不够,双目赤红地盯着刘达,仿佛要冲上去再补一脚。
“够了。”老皇帝皱了皱眉,低声呵斥道,“大殿之上,莫让旁人看了我们皇室的笑话。”
楚御珩这才忍下了怒气,咬着牙关,跪地行礼道:“儿臣行动失仪了,还望父皇降罪。”
瞥了眼依旧淡然而立的穆十娘,老皇帝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随意摆了摆手,“罢了,你毕竟还年轻。”
他随即让人将刘达抬了回来,沉着声音问道:“还有什么证据,你继续说。”
刘达被踹了一脚后,人老实了不少,重新跪趴在地上时,说话声音都缩了。
他又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除、除了这枚赤色鸳鸯肚兜外,老刘还有三张地契一张干股契子可作为凭证。”
“三张地契都是楚京城的宅邸,一处在城北豫园里,是一个二进二出的小院;一处在城西,是一个胭脂水粉铺子,是七皇子送给这荡……穆姑娘赚些零用钱的……”
“还有一处在城南,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住着七皇子半年前最宠爱的姬妾,丽娘。”
“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