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
作为已屹立多年的簪缨贵胄,镇国公府虽比不上穆国公府渊源悠久赫赫有名,却也是足够厚重气派的。
在被卷入巨额债务前,镇国公府更一向因府邸富足奢华,而为满京城人称道。
——五进五出的大院子,一个自景山泉上引活水的大湖,囊括了小半个景山的后花园,与楚南别无二致的秀丽园林景观,处处透露着精致与奢华。
只是在无情的水火面前,这等寸土寸金的风光景致与厚重底蕴,最终也只能化作了乌有。
尽管是一路快马疾驰,镇国公与镇国公世子三人赶回来时,仍只看到了小半个焦黑的府邸。
大管家鼻尖全是黑灰地匆匆赶来,劫后余生般地禀报道:“老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火是从后院、书房、内院等几个地方同时烧起来的。因火势分散,我们救火时人手分散了,才多耽搁了些时间。”
“幸而今日天气好,并未起风,火势并未来得及扩散,大部分宅子都得以保全,我们也及时抓住了纵火的人。”
“不过后院及厨房几处都被烧没了,尤其是老太夫人住的全福堂,房梁都被整个压塌了。”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朝花园方向瞥了一眼:“老太夫人很是受了番惊吓,一直在等老爷回来呢。”
镇国公忙顺着声音扭头。
被黑烟熏得面庞脏兮兮的老太夫人,正被丫鬟仆妇及媳妇子们搀扶着,坐在花园一张石凳上。
一见镇国公过来,她老人家就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用拐杖指着镇国公的鼻子,骂道:“自从你爹去世后,这个家就一向是你管的。你、你来说,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嘛?”
“我老婆子差点被烧死了。”
面对自己亲娘的指责,镇国公尽管很想要道歉,却狼狈得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解释。
他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他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明明该着火的是墨锭子长街的穆家,明明他应该是安然看穆十娘痛苦愤怒焦躁的那个。
如今为什么一切都颠倒了?
更恼火的是,明明都已经被人赶上门,狠狠当面扇掉一颗牙了,他却连对方怎么摸过来都不知道。
穆十娘究竟是怎么知道他的计划,又是怎么躲过的穆家那场暗害,还有怎么在镇国公府放的这把火?
这种仿佛被猫随意拨弄的老鼠般,对命运与危险无能为力与惶然不安感,令镇国公焦躁到近乎愤怒。
他几乎是咬着牙道:“把纵火的人带过来,老夫要亲自审她!”
……
于是楚御珩拎着圆空过来时,就看到了镇国公手持一根鞭子,怒然踹了圆慧一脚,高声质问着圆慧:“究竟是谁指使的你?”的画面。
被打得满身血痕奄奄一息,哭都哭不出来的圆慧,虚弱地道:“国公爷,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被人绑过来的!我一醒来,火就已经烧起来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镇国公又是一脚下来了:“你不知道,难不成该我知道?贱人还敢隐瞒!”
一旁的盛齐南最先看见了楚御珩,先扯了扯镇国公世子的手,再恭敬到谄媚地迎了上去:“十一皇子,只是送一个人犯而已,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么大热的天,瞧你疾驰而来都出汗了。”
“府里有备好的热茶,您要不要进来歇歇脚?”
楚御珩下意识皱了皱眉。
见过了穆十娘从容淡漠,甚至对他颇不耐烦的样子,楚御珩就有些打心底瞧不上盛齐南这幅低声下气了。
又瞥了眼见自己到来,才克制住暴戾脾气,朝他恭敬问好的镇国公,楚御珩连马都没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