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二夫人的贴身妈妈却面露犹豫。
尽管知道这些话会让穆二夫人更恼怒,她秉着一颗忠心,却仍不得不开口:“夫人,半天的时间,已足够那些人将消息传遍全楚京城了。”
“咱们是不是要先防范着,否则六郎君、您和穆家这回的脸可就都丢大了。不仅是老宅那边不好交代,您以后只怕也难在穆家自处。
“除开那些远的,近得还有今日外头那些宾客……除却迟迟未到的大小姐、与武昌伯府的舅夫人,剩下的可都还在等着吃酒呢。”
“这席面,咱们究竟是开还是不开了?”
娓娓道来的几句问话,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让穆二夫人彻底从愤怒中清醒,认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绝不只是她一时失察被骗,吃了一个大亏这么简单。
这是事关整个穆家名声的大事。
穆家战死沙场壮烈牺牲的嫡出儿郎,稀里糊涂地与一头死猪结了阴亲。
这一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出去,莫说是穆家六郎,穆家二房,整个穆家,甚至穆家百年清名都会沦为一场笑话。
而她穆二夫人不仅会成为亲手将亲儿子推入了火坑的凶手,更会成为穆家百年来的最大罪人!
作为大楚朝开国功臣之一,穆家百年忠烈传承下来,地位声望绝非寻常高门外戚,可以随意相提并论的。
若今日一朝全毁在了她头上,她便是落地的郡主、娘家有多硬气都担待不起!
仅凭这一件蠢事,穆十娘就有有权力,直接将她逐出穆家。
她已经被娘家武昌伯府厌弃了,若再要被穆家逐出家门,可真正是孤立无援了。
穆二夫人越想就越慌,手足无措地吩咐道:“你说得对。咱们、咱们得先把人找回来再说,不能不能让她们把消息传了出去,否则事情可就真完了。”
“快,快,快……”她死死抓着椅子扶手,慌乱地怒吼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无论动用都厢兵还是城防卫的人,快都给我出去找啊。”
一群护卫仆妇都对视一眼,却是都没有动弹。
贴身妈妈只得再次无奈道:“夫人,穆家已经败落。咱们再号令不动都厢兵与城防卫了。”
“偌大一个楚京城,没有具体方向,咱们十几名护卫却是有心无力。”
穆二夫人想要发火,却是一时哑然无言。
贴身妈妈一丁点都没说错。
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她作为穆家二夫人,过去可以轻易号令都厢兵与城防卫,如今却是不行了。
没有这些官兵帮忙,仅凭手底下这丁点护卫,她又怎么能在偌大一个楚京城找到人。
难道 ,事情真的要完了。
穆二夫人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又是悲哀于自己无能为力的处境,又是恐惧于此事可能造成的恶劣后果,又是难堪于这件事后,亲朋好友对她的嘲笑与唾骂,一时间悲从心来恨不得嚎啕大哭。
“明明是一件好事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此过了一刻钟,就当穆二夫人觉得人生灰暗,恨不得自杀逃避时,月亮门外突然传来了小丫鬟匆匆的禀告声。
“夫人,老宅大小姐从后门来了……”
穆二夫人一张脸都哭花了,哪儿有半分心情见人,哑着嗓子道-:“就说我不见,让她回去。”
说话间,穆十娘却已不顾穆二夫人阻拦,大步流星跨入了院中:“二伯母还是先见过十娘带来的人再说吧。”
穆二夫人肿着一双水泡眼,刚想要借机发怒,就看见了穆十娘手中拎着人,登时激动得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这是郑妈妈?十娘你、你、你怎么会抓到了郑妈妈?”
穆十娘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