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正如郑道士所说,郑道士作为玉泉观弟子,三不五时回玉泉观,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
穆十娘那一句问话,也只是出于谨慎地随口一诈。
但在真正炸出东西后,穆十娘就不得不重视了。
——满京城高门皆知,玉泉观背后是陛下身边的路公公。
那对穆家出手的,会是这个路公公么?
穆十娘不敢确定。
因为两年前,她曾在祖父书房,听暗影卫首领与祖父汇报满京城动向时,偶然提过一嘴,说是玉泉观的动向有些反常,或许是自己另投了他人,或许是路公公暗投了他人。
……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亦绝不可少。
穆十娘当即决定,回去让暗影卫亲自出手,再次好好查一查这玉泉观。
她心内思绪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巧巧抛出一句话:“都已经到这地步了,郑大师还要推诿玩心眼,那就太没有意思了。”
“您拿虞家的银子,替虞家去玉泉观办事,有这么难以启齿么?”
“还是郑大师不见棺材不掉泪,觉得我穆十娘这么好骗?”
郑大师一句狡辩般的‘冤枉’还没出口,穆十娘却已不再给郑道士任何辩解机会,乘胜追击高喝一声。
“谛听!”
谛听当即背脊弓起,双腿一蹬迅猛出击,扑到了郑道士的身上,双爪勾着他的胸膛,张开了森森血盆大口,从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怒吼。
人类对猛兽的畏惧是天生的。
郑道士手脚被缚不得逃脱,直面了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狮口,耳膜险些怒吼被震破,满面都是血污,终于再也绷不住了,不敢再有半分侥幸,哭得涕泪满面道:“我说,我说,穆小姐,我全都说。我去玉泉观是受虞家指使的。”
“虞家为了挽回帝心,准备行谄媚之道,弄一场祈福道场,并当场献上丹药与贺礼。”
“因为害怕陛下不肯过来,虞老大人才让我去玉泉观,走路公公的路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
郑道士长于市井,自幼父亲早亡母亲病弱,靠坑蒙拐骗为生,趋利避害已经成了本能,此时也没肯全说实话。
——反正穆十娘已经猜到虞家了,不如把事情都推倒穆家头上,藏住师父与路公公的存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穆十娘何尝不懂这些骗子行事风格,心知郑道士定然还有隐瞒,却也并未打算再追问。
一来是她并不会信郑道士的话,更相信自己的调查;二来是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虞家将办祈福道场的事都交给了你?”
谛听又打了一声哈欠,喉咙里发出低低吼声,似乎在帮着穆十娘追问。
郑道士又是吓得一哆嗦,咽着口水道:“是、是、是。”
穆十娘露出思索神色,轻轻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郑道士许久:“虞太尉还挺信任你。”
郑道士只能苦笑。
看他这一副神情,穆十娘便断定这话为真。
于是她露出了一个和煦微笑道:“我们双方都是和气人,何必把事情弄得这么僵呢。”
“郑大师自幼入道教门下,可曾想过效仿夏朝大祭司,位极人臣把控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一场旁人难以想象的泼天富贵?”
郑道士一时怔愣:“穆小姐,……”
穆十娘微微一笑道:“陛下身边最得用的冲汉道人,半个月前羽化登仙了。没有了冲汉道人的丹药,陛下应付朝政时颇觉力不从心,遂对亲信臣子都下了命令,令他们寻访与进献得道高人。”
“我与陛下心腹监察属的王炽青将军有旧交。只要郑道士愿意,我可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