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怎么会?”
“不可能!”
如一记重雷狠狠当头劈下,虞家祖孙三人都被瞬间砸懵了,惊叫着反驳出了声。
虞仲济只是怒视着三管家,目光里写满逼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虞大老爷却已揪起了三管家衣领,赤红着双眼,吼道:“你个刁奴胡说八道,我们刚刚还在说伯济很有希望脱罪,你现在就说他被判了斩立决……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虞太尉却是最先冷静下来,苍老面庞迅速恢复了克制平静,呵斥着虞大老爷:“把人放开。”
三管家被虞大老爷放下时,人已经快吓傻了,用力咽了咽口水,才带着哭腔道:“还请老太爷、老爷、二少爷明鉴,老奴真的不敢假传消息啊。”
“消息是宫里的陈公公,刚让人派到府上的。他还说不多时,陛下圣旨就会到虞家了,请老太爷老爷早做准备。”
“事情实在做不了假啊。”
虞太尉闭了闭眼睛,声音一瞬苍老道:“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管家胆怯极了,都不敢看三位主子的脸,只埋头哆嗦着道:“事发突然,老奴、老奴也只是听陈公公提了两句。”
“据说、据说,是穆家表小姐,哦不,穆十娘花了大价钱,将虞家的事排成了曲儿,找了个十来个说唱人,架着锣鼓配着丝竹,在国子监、西城市集与东城门口、与午门外市集处,唱了整整一天。”
“其余地方也就罢了,寻常百姓只是多议论几句,以讹传讹地骂上几句,说虞家寡廉鲜耻违背人伦,是该被天打雷劈的奸恶之人。”
“纵然名声实在难听,也影响不了什么。”
“这些国子监的书生们,却才是真正了不得。”
“老太爷您是知道的,自从陛下宣布要广开言路,令寻常士林书生都可进谏后。这些书生就都跟疯了似的,隔三差五没事找事都要上谏,以彰显自己忧国忧民刚正为民的品格。”
“这骤一得了这等不平冤案,他们自然如嗅到了腥味的猫,纷纷决定要向陛下上谏。”
“若只是这样,此事也就罢了。”
“以老太爷的人脉,拦住一两个奏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实上这些天,老太爷已经压下十几封监察属要求处决的奏折了。”
虞仲济闻言微微点头。
以虞太尉的人脉,的确是能轻而易举做到这一点的。
三管家哭都快哭不出来了:“可最要命的是,竟有一个愣头青的举子为了出头,,称要为朝廷肃清黑暗去敲响了登闻鼓。”
虞太尉与虞仲济闻言,眉头都是跳了一下。
虞大老爷更是怒骂道:“这些天父亲早已扭转了朝堂风向,百官人人皆知虞太尉不可撼动。这人难道是傻子吗?竟敢敲登闻鼓告虞家?”
三管家面庞哭得更难看了,哆嗦着道:“老爷,您也说了是朝堂风向,那些个书生尚未入朝,只看到这是一个出头机会,又哪儿想得清楚这些利害。”
虞大老爷登时哑然无言。
虞太尉轻轻闭了闭眼,心下已是一片冰冷。
关心则乱,他终究是疏忽了。
他自以为趁穆家一朝败落,成为一无所有的小民时,用虞家苦心造诣三十年广织的人脉,与虞家如日中天的声势,就能把控整个朝堂风向,堵塞住陛下眼耳,只手遮天碾压穆家,达到万无一失。
他却是忘记了,陛下庞大众多的耳目里,还有一群不识虞家威风的愣头书生!
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三管家见气氛凝重,声音又小了一截:“那愣头青学生也是硬气,生生扛了三百廷仗。于是陛下就亲自审理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