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太尉尚未反应过来,阿宝太监已肃然问道:“十娘,你说的是那套太·祖爷御赐给老穆国公的那套甲胄?”
穆十娘恭敬应是。
一听是这套甲胄,原还想过挑刺的虞太尉,太阳穴青筋不自觉跳了跳,暗骂了一声:小丫头好生狡诈,行事简直滑不沾手。
这老古董一抬出来,谁还敢挑剔半个字?
一旁围观的王炽青也是忍不住摇头失笑:“这小妮子。”
那名监察属官员也是啧啧称奇:“好伶俐的小娘子,看来今日便是没有安南王,虞家那小娘子,也是只有吃瘪的命了。”
“王长官,我算是愿赌服输心服口服了。”
王炽青遥望着镜湖旁的人儿,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和穆家抄家时的力挽狂澜比,这才哪儿到哪儿。
那名监察属官员却又挤眉弄眼,幽幽地调笑道:“不过,王长官,这穆家小娘子赢了,你怎似比她还骄傲?”
王炽青霎时愣住了。
……
虞太尉并不知监察属二人对话,却也知这身甲胄的重量。
他一时噎得牙都疼了,僵硬挤出了一个笑,扮出了慈和姿态:“十娘,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本是一家人,你都喊我一句表姨夫了,就是穿错了衣裳,姨父又会和你计较吗?”
阿宝公公却是瞥了眼虞太尉,意有所指道:“楚京城大小布庄足有百余座,十娘你可是说昨日楚京城各大布庄的棉麻布料,都因虞家要办宴会,在一夜之间卖罄了?”
穆十娘恭敬答道:“是。”
阿宝公公面庞苍老无波,面无表情道:“久不在楚京城行走,老奴竟是不知楚京城又多了一个豪富之家了。”
安南王也睁大了眼睛:“阿宝,你是说虞太尉府现在比皇宫还有钱了?”
这句话说得实在危险,一时虞太尉是后背发凉,只觉得项上头颅顷刻要不保。
他汗如雨下,硬着头皮,虚弱解释道:“王爷冤枉,此事必定有误会,老臣只一介普通太尉,哪儿这等丰厚家底。”
“许是管事的下人传错了话,才令采买的人多买了些布料。”
他忙又转向穆十娘,咬着牙解释道:“十娘,你放心。今日我就好好调查此事,必定会给出一个交代,好好惩治这等乱传话的刁奴!”
说着他又狠狠瞪了眼虞兴兰。
虞兴兰的计划,他是知道并默许的。
穆家注定翻不起什么浪了。
自家孙女想要玩一玩,就随她折腾呗。
谁知这蠢货不但没坑到穆十娘,还把自己给砸进去了,现在更是引来了安南王,被当众挑破了把柄。
真是愚不可及!
虞兴兰看见虞太尉怒容,却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安南王顿觉好生无趣,嘀咕了一声:“切,原来只是误会,我还以为又可以砍人脑袋了呢。”
连连听见‘砍脑袋’几字,虞太尉只觉得脖颈都凉飕飕的,只好干干地赔笑:“王爷,您可真爱说笑了。”
一众宾客见此,一时是又同情又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是因他们都知道,虞家定然没买尽楚京棉麻布料,只是想找借口卡穆家人采买布料,令穆家人衣着失礼。
如今被安南王抓个正着,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同情是因虞家一看是擅长勾心斗角玩阴的,今天偏遇上了这动不动就要砍脑袋的,‘一根筋’的安南王,简直是秀才遇上了兵,有理都得憋着了。
想到这里,众人都心有戚戚然,不自觉瞥了眼不知怎么招了安南王这祖宗喜欢,三言两语让虞家陷入如此困境的小丫头。
只见大花园镜湖旁,方才还锋芒毕露,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