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脚还没碰到小叫化子,自己先被斜过来的一脚踹倒在地,哇哇哭的小童立刻止了哭声,跑到他爹身边,惊恐的看着灯草。
当街被女人打了,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男人爬起来,恶狠狠瞪着灯草,“你这个鲁莽的女人,为何打我?”
灯草面瘫着脸,指着小叫化子,“你为何打他?”
“他绊我儿跌跤。”
“是你儿自己撞上去的,关他何事?”
“看见小儿过来,难道不应当将脚挪一挪,”男人大声对围过来的人群道,“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围观者纷纷附合,“叫化子最是无聊,搞这些捉弄人的把戏。”
“谁说不是呢,一天到晚好事不干,专门干缺德事。”
“又脏又臭,还敢往人跟前凑,若碰了我家孩儿,看我打不死他。”
灯草扫那人一眼,“若你家孩儿打小流浪在外,也这般遭人嫌弃,你还会这样说么?”
那人眼睛一瞪,叫嚷着上前两步,“哪里冒出来的疯妇,竟敢咒我孩儿,你可知道我是谁?”
灯草,“我管你是谁。”她指着小叫化子,“大伙瞧仔细了,他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倒底是不能动,还是不想动?”
有人伸长脖子看了眼叫化子,小声嘀咕,“怕是快死了吧,不知饿了几日,也是可怜。”
“是啊,瘦得皮包骨,只怕没几日活头了。”
“但凡家里能呆下去,也不会出来流浪,眼下到处乱糟糟
的,也就平西郡还算安稳。”
“若不是王夺回了平西郡,平西郡也不比别处好。”
“就是,这几年被齐子恒欺压得,百姓们都快没有活路了,幸亏王回来了。”
“苍天佑我西北王。”
“……”
灯草耳力比寻常人好,众人的窃窃私语,全被她听在耳里,说萧言锦好,她就高兴,脸色也缓了不少,“天下大乱,百姓们日子难熬,自己都缺吃少喝,哪有余粮救济叫化子,所以叫化子更难熬,是死是活,都是他们的造化,可不该在人将死时,还要踩上一脚,就算贱如蝼蚁,那也是一条命。我说的可对?”
打人的男人和后头叫嚣的男人面面相觑,一时倒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若梦站在人群里,赞许的看着灯草。从前在杏花谷的时候,除了肃王,灯草对旁的事从不计较,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不吭声,如今竟为了一个小叫化子打抱不平,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姑娘说得对,叫化子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不喜欢躲着点就是了,也别欺负人家。”
“姑娘看着面冷,实则心善,肯为叫化子出头,不怕遭人非议,实属难得。”
“善待弱小,好人呐。”
听着赞扬自己的话,灯草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散了吧。”
公道自在人心,打人的男人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好找灯草麻烦,牵着自家小童,悻悻的走了。
叫嚣的那个却不甘
心,见人群散开,灯草背对着他往小叫化子走去,他悄悄跟上去,猛的一推,但灯草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扣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扯,男人的胳膊脱臼了,疼得直抽冷气。
灯草将他甩在街边,没理会,把手里的纸包打开,拿出一块点心递到小叫化子嘴边,“吃么?”
小叫化子眼珠缓缓转动,目光停在那块点心上,无神的眸子里突然迸出吓人的光芒,灯草清楚那是久饿之下的一种本能,果然,饿得快要死去的小叫化子冷不丁出手,快准狠的夺过点心,一把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又抬眼看向她。
灯草只好又捏了一块递过去,这回小叫化子没有抢,手慢慢伸过来,接得很是迟疑。
“饿了几日?”灯草问。
小叫化子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