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做好了被福伯刁难的准备,特意提前到了肃王府,没想到刚到门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下,大步流星走出来。
若不是那独一无二的走路姿式,温容会怀疑新娘子被掉了包。
他看了喜娘一眼,后者一脸秘便的复杂情绪,让他刚打消的怀疑又窜上心头,再看福伯,他立在门边,门上张灯结彩,门下的大管家却是一副办丧事的愁容,温容心里拿不定主意,红盖头底下的人会是灯草么?
随行的唱礼官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福伯扯着袖子抹了下眼角,重重叹了一口气。
唱礼官,“……”
“今日……”
福伯,“吉时未到。”
满仓,“温公子,您来早了。”
看热闹的街坊围了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温容一身新郎打扮,厚实的衣裳裹在身上,闷出了一背的汗。
“那就……”他陪着笑,对福伯说,“进去喝杯茶?”
“温公子见谅,今日府上办喜事,未备茶水。”
喜娘嘴角抽了抽,总算明白过来,这府上分明是不想嫁,怪不得新娘子怪异,大管家也一副死了爹的模样。
温容和唱礼官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干杵着。
于是新娘子站在台阶上,新郎倌站在台阶下,一众人等都安静的立着,在锣鼓喧天,唢呐齐鸣的背景下,像是一出荒诞的哑巴戏。
温容脸上有些挂不住,“福伯,还是让我把人接走吧
,光这么杵着,你们肃王府也不好看。”
福伯漠着脸,“老奴只是照规矩办事。”肃王都没了,还在乎什么脸面,留住王妃才是重要的。
温容又说,“灯草穿这身怪沉的,还是赶紧让她上轿吧。”
灯草微哑的声音从红盖头下飘出来,“我不累。”
温容,“……”
肃王府的人个个都面无表情,跟门神似的杵着,连新娘子都挺得笔直。温容默然叹了口气,瞧这阵势,肃王府哪里像在办喜事,分明就像是要干架。
他知道福伯会刁难,没想到是这么个刁难法。干脆不开门还好,这么傻子一样站着,明日定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唱礼官在无数次抬头望天之后,终于卯足了劲头,长嚎一声,“吉时到——”
温容神情一松,刚要上前接人,福伯却抢在他前头,拉着灯草的衣袖哭了起来,“灯草啊,你这就要嫁人了,福伯舍不得你啊,你才刚回来不到三天就要走,大伙和你处的还不够啊……”
他边嚎,边使劲挤了挤眼睛,边上的满仓抬起手臂一把遮住脸,也跟着嚎上了,跟传染了似的,肃王府的大小奴才们个个扯着嗓子哭得此起彼伏。
原本也是有哭嫁的风俗,可别家都是女眷哭,肃王府却是以男人为主,鬼哭狼嚎,哭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围观百姓们瞧了,只觉得好笑。
温容的脸一阵红来一阵白,他平日倒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可这脸丢出了新高度,再厚的脸皮也抵挡不住周围传来的阵阵笑声。
唱礼官扯着嗓子唱礼,刚开了个头,灯草却径直下了台阶,钻进了轿子里,隔着盖头叫温容,“公子爷,走吧。”
尽管不合规矩,温容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见新娘进了轿子,赶紧翻身上马,招呼着,“开路!”
锣鼓唢呐吹打得更热闹了,温府的下人向百姓们抛洒钱币和糖果,引来百姓们一阵嬉笑哄抢,终于有了一点办喜事的热闹样子了。
福伯望着渐行渐远的花轿,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靠在门柱上,望着晴朗的天空哀声叹气。
都这会子了,王爷咋还不显灵呢……
——
萧言锦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发呆。
冷锋觉得肃王像灯草附体,发呆的样子,跟灯草一模一样,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