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言锦摔下山崖后,灯草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没什么怕的,可站在肃王府大门前,她心里一阵翻腾,竟然迈不出脚,她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近乡情怯。
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灯草迈步上了台阶,守门的亲卫并没有认出她,长枪一拦,“姑娘找谁?”
灯草还没开口,亲卫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你是……”
“我是灯草。”
亲卫愣愣的看着她,喃喃道,“……小灯爷。”忙又伸长脖子往后头看,“王爷他……”
灯草没说话,低头往里走,亲卫猛的醒悟过来,扬着声喊道,“小灯爷回府——”
刹那时,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在最前面的是福伯,提着袍子,又是惊讶又是激动,还没看着人先叫起来,“小灯爷在哪呢?”
灯草顿住脚步,“福伯。”
福伯看着她,瞬间老泪纵横,“灯草啊,你可回来了——”突然间泣不成声,扯着袖子站在路边哇哇的哭起来。
跟来的满仓,双喜,还有一众奴才也都跟着抹的抹眼泪,红的红眼眶。
灯草心里酸涩得厉害,也想哭一鼻子,可她哭不出来,只好狠狠的捶着胸口。
福伯被惊到了,顾不上擦眼泪,过来抓她的手,“别这样,灯草,福伯知道你受苦了,知道你难受,好孩子,快进屋,咱们进屋说话。”
进了临阳阁,两个亲卫往门口一站,把所有人都拦在了外头。
福伯亲自彻了茶端上来,红着眼睛看灯草,欲言又止。
灯草低着头,“是我没用,没护住王爷。”
福伯的眼泪立刻跟成串的珠子似的往下坠,他哭了一会子,慢慢止住,“自打你和王爷断了音讯,我就有预感,后来温公子让我派亲卫出去找你们……”
灯草难过的咬着唇,“他们也都……”
“我知道,那是他们的命,王爷……”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一旦得到证实,福伯还是难受得几度说不出话来。
灯草听着福伯压抑的哭声,像有只手在死命的捏她的心脏,疼得喘上气来。半响她开口,嘴唇有点抖,“福伯,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
福伯忍耐得太久,一旦找到渲泄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停都停不下来。
“不哭了,不哭了,”他一边擦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抽泣着,“让你跟着难受了。”
灯草说,“得想法子把王爷的尸骸弄回来下葬。”
福伯伤心归伤心,却还拎得清,摇了摇头,“皇帝现在还没向外公布王爷的死讯,咱们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会让咱们把王爷的尸骸弄回来的。”
灯草垂下眼帘,“我怕去晚了,骨头都被兽给叼走了。”
福伯想了想,“上回出去八个亲卫,府里还剩四个,想法子再送出去两个,人少不容易引起怀疑,让他们先去找王爷的尸骸,找到了偷着运回来。”
灯草说,“那地方不好找,我呆会画张图,让他们进山后顺着图去找。”
福伯点点头,问起萧言锦摔下山崖之后的事情,灯草也不瞒他,一五一十全说了。
福伯听得一愣一愣的,等她把事情说完,神情呆滞,嘴巴半张,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他们说元魂在你身上?”
“嗯。”
“如何证明?”
“他们杀了我几次,我死了又活了。”
“杀了几次?”福伯有些不明白,“怎么杀的?”
灯草往胸口比划着,“拿刀在这里捅了几次。”
福伯脑补了一下那场景,只觉得可怖,心疼的看着她,“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灯草淡然笑了笑,“已经过去了。”
福伯哀声叹气,“这些人简直……还让你穿女装,是想干什么?”
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