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州城东多数住的都是商贾,房屋建得气派,高高的院墙,墙外一排翠竹,风起,竹叶沙沙响,映在墙上,影子亦是分毫纤细,像画上去的似的。
东厢房里,梁王萧言钧端坐在太师椅上,慢长斯理的拿着杯盖撇茶叶,随从马超侯在他身后,屋子中央单膝跪着一个穿黑衣的死士。
“你的意思是,除了咱们,还有人想要那个小奴才的命?”
“是。”
“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打扮倒与属下无二。不过他都是独来独往,身手不错,不是一般人。”
“与肃王相比,如何?”
“不分上下。”
萧言钧喝了口茶,“他与肃王不相上下,再加一个冷锋,岂不是没有胜算?”
“倒也不是,那人有一把宝剑,威力无比,肃王的长离,冷锋的流光,都在他剑下讨不了好。”
“哦?”萧言钧抬眼,“是把什么剑?”
“剑鞘瞧着倒是普通,但那剑一拔出来,便紫光烁烁,其芒锋也,杀敌时有吟声,飞沙走石,剑气五步开外能伤人。”
萧言钧眉头一皱,听着这描述,怎么有些像紫电?
剑刚丢的时候,因着许怡怜的关系,他怀疑紫电在萧言锦手里,以为萧言锦追查紫电下落不过是掩人耳目。现在看来,确实有人盗了紫电,可盗剑之人是谁?又为何要杀肃王身边的一个小奴才?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他呵的一笑,“有个这么得力的帮手,于我们是好事。既然目标一致,也无需计较,我们人多,打个头阵,那人在庆州按兵不动,不见得在宣州不会出手。那小奴才死在神秘人手里倒更好,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怪罪不到本王头上来。你去安排,这回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死士拱手,转身退下。
“马超,”萧言钧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你说,倒底是谁盗走了紫电?”
马超想了想,“既然剑不在肃王手里,或许真如王妃所说,是被江湖中人盗了去。”
“盗了剑,为何要杀肃王身边的小厮?”
马超答不出,“属下愚顿。”
“还真是令人费解,”萧言钧刷一声打开折扇,“府里可有传什么消息来?”
“未曾有什么异常,王妃对外的说辞是王爷离京是为处置庄子上的田产。”
“宫里也知道了?”
“是。”
“皇上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萧言钧脸上浮起一丝冷笑,“我替他找萧言锦的麻烦,他能说什么?我这位皇兄,明明心里恨不得萧言锦去死,却偏偏要做出一副明君的样子给天下人看。做太子时便这样,当了皇帝,装模作样的本事愈加炉火纯青。恶人是我做,好人是他当,弄得朝官们对我诸多意见。本王命苦,就是给他当箭靶子的。”
马超跟在萧言钧身边多年,知道他表面对皇帝恭敬,心里实则不满,不过对梁王的牢骚,他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好沉默。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屋里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萧言钧站在窗前,望着半空的月亮出神许久,突然问,“王妃,她还好么?”
“王妃原本就是深入简出之人,王爷走后,王妃一直呆在后院闭门不出。”
萧言钧在心里哼了一声,萧言锦不在上京,她出来也无用。
——
月上枝头,光华如水,竹林里却是一片幽暗,一个头戴帷帽,身穿宽袍之人立在林中,风从林中拂过,吹起帷帽的面纱,隐约露出尖尖的下巴。
不多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黑衣人慢慢走过来,在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