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正值黄昏,日头挂在山间要坠不坠。萧言锦松着缰绳,缓步慢行,手虚虚拢着灯草的腰,灯草腰背笔直坐在他身前,一双眼睛茫然四顾。
萧言锦说,“你这么坐着不累么,累就靠着我。”
灯草说,“我不累,王爷要是累了,便靠着我。”
萧言锦心想,如果自己真靠过去,好像有点不要脸。但四周静谧,微风徐来,灯草的发丝拂在他的脸上,微微有些痒,萧言锦闭了下眼,放弃挣扎,往前微倾,下巴搁在灯草肩上,不敢太用力,只轻轻搁着。
他在心里喟然长叹,不要脸就不要脸吧,反正没人看到。
灯草能被萧言锦需要,觉得很高兴,怕他弯腰不舒服,极力挺直身子,耸起肩。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萧言锦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肩上的份量也慢慢重了,男人的呼吸喷在她脖子里,是温热的气息。
灯草以为萧言锦睡着了,怕他掉下去,一只手牵缰绳,一只手从背后绕过去搂住他。
萧言锦倏地抬了一下眼,嘴角微勾,又缓缓闭上。
突然,前面树林里传来喊叫声,仔细一听,是个女人喊救命的声音,萧言锦直起身子,默了一会,从马上下来,对灯草说,“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灯草说了声好,也翻身下了马。萧言锦却又犹豫了,从腰间取下一把短匕首给她,“这个拿着防身。”
灯草说,“我有弹弓。”
“弹弓适用于长距离,近身还是匕首来得方便。”说完,摸摸她的头,往树林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看她一眼。
灯草冲他笑,摆摆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女人的喊声还在断断续续,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萧言锦不再迟疑,快步进了树林。
灯草把马拴在路边,低头把玩匕首,她把刀抽出来,寒光闪闪的刀刃上有影子极快的一闪,灯草回头,一个黑衣蒙面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手掌扬在半空,作势对她劈下来。
灯草就地一滚,刀尖朝上,那人收掌,从侧面一脚踢过来,斜刺里却一把剑刺过来,蒙面人一惊,退开来。
灯草爬起来一看,是萧言锦回来了,她的心莫名就安了。
萧言锦低喝,“到马那边去。”
灯草拔足往马跑,黑衣人追上来,萧言锦架剑拦住,手腕一抖,剑身嗡嗡作响,刺向黑衣人。黑衣人连连后退,情形狼狈,却始终赤手空拳,不拔腰间的剑。
萧言锦两眼微眯,在那剑鞘上扫了一眼,慢慢逼过去。
一交手,他便知道对方是个顶极高手,功夫绝不在他之下,只是他长离剑在手,而对方赤手空拳,所以处了下风。
他挑起剑花,上下左右封住那人的退路,只见寒光闪闪,刷刷两声,黑衣人胸前的袍子被划破,里头浅色衣裳隐约见了红,饶是这样,他依旧没有拔剑。
萧言锦厉喝一声,长离剑往上一挑,险些挑掉黑衣人的蒙面,他侧面躲过,萧言锦的剑却直指他的脖子,黑衣人输了。然而下一刻,紫光一闪,像一堵光墙,闪了人的眼,黑衣蒙面人终于拔剑了。
萧言锦愣了一瞬。
奇怪的是,黑衣蒙面人解了围,却并没有恋战,而是将剑收回剑鞘,几个起落,掠进树林里不见了。
灯草走过来,讶异的道,“他是什么剑,那么厉害?”
“那就是紫电。”
灯草睁圆了眼,“原来那就是紫电,果然是把宝剑。谢王爷又救了我。”
萧言锦摇头,“这次不是。”
灯草不明白,“为何不是?”
萧言锦默了一下,“灯草,方才拿你做饵……你生气么?”
“用我引那个黑衣人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