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一场冷雨掩盖了所有痕迹,没有人知道灯草是何时走的,也没人知道她是从哪里离开的,萧言锦却知道,以灯草现在的身手,园子里那堵高墙拦不住她。灯草的想法并不难猜,认为自己给萧言锦带来了麻烦,所以选择离开,她走了,也一并将麻烦带走了,还真是一根筋的思维,简单直白,她是好意,萧言锦却并不领情,只觉得一块大石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大半年的相处,彼此一点点的靠近,慢慢增加的感情,到头来,只换了风轻云淡的三个字:我走了。
这一次,他不能像上回那样大张旗鼓的出动骁骑军寻人,他在明,敌在暗,灯草若是落在梁王手里,才是真的糟糕了。况且以灯草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这会子她大概已经出城了,出了城,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时半会是寻不着的。但是也不能干等着,不能明着找,便暗地里派人寻,总归要做点什么,心里才不会那么空。
三天过去,杳无音讯,萧言锦知道灯草应该离开上京城了。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比平日里更沉默了些。
事情终究瞒不住,温容来府上,看不到灯草,自然知道了,他是怜香惜玉之人,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要再回到那种藏污纳垢的环境去当叫化子,再去去受那份罪,一时怒火滔天,温公子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跑到梁王府把萧言钧臭骂了一通,萧言钧挨了骂,面上一副受教的模样,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只要能打击肃王,一切便是值得的。
这事传到萧言镇耳朵里,他有些诧异,温容轻易不发火,真正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回看着像动了大怒,于是让人把温容请进宫。
“听说为了肃王府的小厮,你把梁王训了一顿?”
温容一撩袍子就要跪下,“草民犯上,请陛下责罚。”
萧言镇忙拉住他,笑道,“朕不过问一声,你就甩脸子,真要责罚还了得?”顺势把他按着坐下来。“朕只是好奇,那小厮是肃王的人,跑了也就跑了,与你何干?”
“先前告诉过陛下,那小厮是我赠与肃王的,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子,怕给肃王惹麻烦,索性一走了之,要不是梁王一再相逼,他能走么?”
萧言镇打量他的神色,试探的问,“那小厮不会是你安插在肃王府的吧,不然他走了,你何至于这么气极败坏?”
温容讪讪一笑,“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确实是我特意送进肃王府的,那时肃王刚回来,朝中都为他是否交出兵权而议论纷纷,温容想着陛下也定为此事忧心,所以把人送进去,想探探肃王的意图。”
“这么说,你是为了朕?”
“温容虽不在朝野,也想为陛下分忧。”
“为何不告诉朕?”
“知道肃王会交兵权,温容放了心,所以便没说,想让肃王亲口告诉陛下,温容求的不过是陛下与肃王和睦,如此,大楚的江山才能安稳。”
萧言镇握住温容的手,轻轻拍了拍,“不枉朕这般疼你。你不必为朕做什么,心里有朕就足矣。”
温公子认真的说,“温容心中一直有陛下。”
萧言镇道,“你的人走了,要不要朕再赏一个进肃王府?”
“千万不要,”温容摆摆手,“陛下忘了上回艺伎的事了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什么都不要做。”
“这场相斗,终究肃王是处了下风,想保住的人没保住,朕得给他一点补偿,”萧言镇叫来安福,“传朕的旨,赏肃王良驹两匹,绫罗四匹,玉壁一个,黄金百两。”
温容笑道,“陛下真是大方,您这赏赐都够买一百个小厮了。肃王接到赏,定会感恩陛下的仁厚,只是梁王……可别得了便宜又卖乖,跑去找肃王挑衅。”
“他敢?”萧言镇肃着脸道,“上次让他闭门思过,朕以为他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