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灯草没有详细描绘那晚的情景,萧言锦却能想像得到当时的惨烈,萧芙玉既然想让灯草死,必是下了狠手,以为奄奄一息了,所以丢在城外的荒山上,却不料到灯草第二日自己回来了。萧芙玉见他没有动静,于是上门来一探虚实,结果撞见了灯草,以为见到鬼了,吓得落荒而逃。而灯草那个傻瓜,怕连累他,竟是提都不提,选择自己解决……他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搞清了来龙去脉,一时间愤怒得不能自己,坚硬的桌面被他生生按出了几个手指印。
那日在梁王府的事,他以为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萧芙玉怀恨在心,竟想置灯草于死地。这里头或许也有一部分他的原因,梁王借婉月公主的手在试探他的底线。
不管表面怎么和睦,萧言钧从来没有放弃对他的试探,试探他会不会为了一个小厮和他们为敌?试探他的忍耐,或许,也存了挑衅的意思。
他不明白,都已经退到这一步了,他们为何还要步步紧逼?这样下去无非两条路,一是死,二是反。他没想过反,先皇说过,任何时候都要以百姓为先,以大局为重。他一直记得,也因为这句话决定交出兵权,消除萧言镇对他的猜忌,或许会死,但他无悔。
可他们竟如此逼他,如此逼他……他“砰”的一拳砸在桌角,木屑纷飞,桌角被砸得粉碎。
冷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跟没听到似的,福伯却是惶然,不时往门里张望,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过了许久,屋里没有了动静,福伯撩起帘子悄然走进去,萧言锦呆坐在椅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驳发的怒意消散了许多,看上去很平静。
福伯轻咳一声,“王爷,您看丁三如何处置,是赶出去还是……”
“打一顿关进柴房,此后再不许出府门。”
福伯点头,“是。”
丁三被府里亲兵抓起来的时候,还莫名其妙,挣扎着叫道,“做什么,我犯了什么事,我要见福伯……”
福伯对插着袖子,从门外进来,冷眼看他,“你要见我?”
“福伯,我犯了什么事,为什么抓我?”
“丁三,你平日在府里口无遮拦也就罢了,竟到外头胡说八道,打一顿已经便宜你了。”
“福伯,我冤枉啊,”丁三不记得自己在外头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一个劲的叫冤,“我没在外头胡说八道,我没有啊……”
福伯懒得理会他,手一挥,两个亲兵把丁三拖出了屋子,架在长条凳上就要执刑。
丁三哀求福伯,“福伯,明日是出府的日子,我要家去,等我回来再领罚行不,求求您,福伯……”
福伯冷哼,“还想家去?别做梦了,从今日起,你连二门都别迈,就在厨房后院呆着,若要出去也行,只是不能说话了。”顿了一下又道,“知道什么人不能说话么?死人!”
丁三身子一软,趴在凳上,心里明白自己犯的不是小事,他不蠢,立马想到今日大理寺来人抓灯草,说灯草打伤了婉月公主,而他那天在商行跟秦老板提起过灯草,还告诉秦老板灯草会打弹弓……
亲兵的木棍扬了起来,丁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
知道萧言锦不肯交人,萧言钧倒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他拿着杯盖撇着杯里的茶叶,慢条斯理问马超,“交了兵权却不肯交出一个小奴才,你说这是为何?”
马超想了想,“要么,如传闻所言,小奴才是肃王宠爱的小倌,舍不得交出来。要么,是肃王并未真正臣服。”
“你认为本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属下以为,对婉月公主不敬者,必须死。”
“那是自然,”萧言钧冷笑,“小奴才不自量力,竟想以卵击石,其结果必是粉身碎骨。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