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锦原本是句玩笑话,没想到灯草答得如此干脆且坚定。他或许还没有完全明白灯草这句话的意思。她是奴才,卖身契在萧言锦手上,按理说,她的命本就是他的,但灯草从来不在意那张卖身契,对她来说,所有的驻足都是暂时的,不想呆了就走,谁也留不住她,此刻她说出这句话,便表示,今后她愿意留在肃王府,为萧言锦效忠。
萧言锦默了一下,“你先前救了本王,如今本王救了你,两相抵过便是了,回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灯草跟着他默默往回走,犹豫了许久,她终于说,“王爷,如果有人欺骗了你,你会砍他的头么?”
萧言锦慢条斯理说,“那要看是什么事?”
灯草说,“如果您生气,便砍我的头好了,不要砍公子爷的。”
“先说说是什么事?”
“上次我救您是假的,是公子爷布的局。”
“他何故要这么做?”
“公子爷想让我进府打探消息。”
“你打探到什么了么?”
“一无所获。”
萧言锦回身看她一眼,唇边犹有笑意,“既是如此,我便谁的头也不砍。”余光所见,灯草似乎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肩膀微微往下塌了些许。
“灯草,你这么快就背叛了温容,以后会不会也背叛本王?”
“不会,”灯草说,“除非王爷待我好都是假的。”
“本王待你好?”
“好,”灯草数给他听,“王爷教灯草认了自个的名字,还赏灯草雪容酥和七星杯,许灯草在后院里烤蝉吃,今日又赏了一篮子莲蓬,被人欺负的时候,王爷为我主持公道,大伙儿都说王爷待灯草好。还有方才,王爷救了灯草的命。”
萧言锦笑了笑,又问她,“方才你掉进湖里,喝水了么?”
“喝了,”灯草老实回答,伸出二根手指,“两口。”
萧言锦哈哈大笑,见灯草跟着他往院里去,顿了下脚步,“夜里不用你,赶紧回屋换衣裳去。”
灯草躬身应是,转身回了后罩房。
冷锋从暗处走出来,语气有点埋怨,“王爷,方才您不应该去涉险,这点小事让属下去……”
萧言锦心情不错,摆摆手打断他,“没听到么,本王救他一命,换来他的尽忠,你猜温容若是知道,会怎么样?”
冷锋默了一下,“会很生气。”
萧言锦哼笑,“此次回京,温容每次见我,都装孙子,这次大概要装不下去了。”
灯草既然决定效忠萧言锦,便想和温容说清楚,免得温容还对她抱有希望,于是去找福伯告假。
福伯哪敢应他,若是一出府,人又不见了,难道再叫骁骑军搜一次城?
他说,“你是王爷近身的人,还是去跟王爷说吧。”
灯草便去找萧言锦,“王爷,我出去一趟,一个时辰就回来。”
萧言锦把书搁下,看着他,“上哪去?”
灯草诚实的说,“跟公子爷接头。”
萧言锦,“……”
见萧言锦不说话,灯草忙解释,“我跟公子爷说清楚,这是最后一次私底下见面。”
萧言锦忍住笑,“去吧。”
等灯草走了,萧言锦叫冷锋,“跟着他。”
冷锋问,“王爷不相信他?”
“不是,”萧言锦眼里含笑,“这二愣子太实诚,我怕他真说出来,温容会揍他。”
——
灯草到秀水街找到春来茶楼。茶楼里很热闹,茶客们坐得满满当当,台侧坐着个琴师在拉二胡,卖唱的姑娘有副好嗓子,一扬声,清脆得像只黄鹂鸟,听得茶客们纷纷鼓掌,往台上扔铜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