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草不在曲廊上杵着了,她到了温容的院子里,没派具体的活,公子爷说是解闷儿,可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闷儿?这么多年,习惯了沉默,如果没有人打扰,她可以一直不说话。
温容观察了她几天,问,“灯草,你怎么不爱说话,跟哑巴似的。”
灯草如实回答,“卖我到府里的佟二说,要多做事,少说话,主子才会喜欢。”
“现在你不做粗使活了,陪我解闷儿,我命令你说话。”
“说什么?”
“你在外头流浪那么久,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嗯,走过很多地方。”
“把你看到的给我说说。”
灯草张口说到,“有一年,我到了一座城,城门很高,门口站着两个兵,手里拿着长枪。”
温容等了一会儿,见她停住不往下说,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进去了。”
“没了?”
“嗯。”
温容有些无奈,“不要这种,说点有意思的。”
灯草想了想,“有一年,我进了一城座,那是快要过年的时候,城里的善人布粥和馒头,我领了一份,有人来抢,我跟他们打起来了,他们打破了我的头……”
温容睁大了眼睛,“等等,你觉得这个有意思?”
灯草,“围观的人说,小叫化子打架,真有意思。”
温容,“……”
他有些无语,“我觉得没意思,换一个,得让人笑的。”
灯草蹙着两条细细的眉,又想了一会儿,“有一年冬天,下着雪,我很饿,于是敲开了一户人家想讨点吃的,那家的小公子叫人放狗咬我,我使劲的跑,狗在后面追,小公子拍着巴掌使劲笑。”
温容问,“跑掉了?”
“没有,”灯草说,“被狗咬了一口,流血了,我拖着受伤的腿在雪地里走,越走越冷,然后晕倒了,我以为我会死,但是第二天,我又醒过来了。”
“……”
温容看了她半天,“我他娘的再也不跟你聊天了。”
灯草有些惶恐,这才安稳了几天,有饭吃,有木板床睡,府里的人对她不错,她不想这么快离开,但公子显然有些生气了,她不会解闷儿……
她低下头,细细的脖子弯着,脆弱得像随时都会断掉,温容莫名起了点心火,他并不是慈悯之人,但那些糟心往事被灯草用这么平静的语调说出来,就跟说别人的事一样,他心里不太舒服,正自我缓解着,灯草突然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公子爷,你要看斗鸡眼么?”
温容愣了一下,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一巴掌拍在灯草脑袋上,“你这小子,莫不是脑子有病?”
见温容笑了,灯草提起的心落了下来,可算是让公子解闷了。
任务完成,灯草想告退,“公子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退下了。”
“先别忙走,”温容说,“好歹逗我笑了,本公子有赏,可有什么想要的?”
灯草想都不用想,很干脆的说,“馒头。”
“除了馒头呢?”
灯草摇头,“没有了。”
温容笑骂道,“没见识的货,进了丞相府,就只想讨个馒头?”
灯草愣了愣,“这是丞相府?”
温容也愣了愣,“你不知道?”
灯草摇摇头,“不知道。”
温容心想,都进来当差了,居然不知道是在谁的府上,这不缺心眼么。又想着灯草打小在外头流浪,只关心温饱,对庙堂的事可能不太了解,便告诉她,“丞相是很大的官,如果有人欺负你,报上丞相府的名,就没人敢找你麻烦了。”他接回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