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想了想,她正好想问问案件进展,于是将屋内人都摒退了下去。
见着裴亦姝的神色,宁烨珩已是了然于心,挥手道:“事急从权,咱们先把紧要的事儿先说了,再回答你的个人问题,你稍微体谅一下。”
裴亦姝:“……”
宁烨珩一脸正色,却是语气平静地道,“你知道我现在还住在城西一带,皇帝早年也赐一处宅子给我父王,虽经常有人打扫着,但是太古旧了,我自个都不愿意去住,金平城内最好的宅子当然是在静夜坊。”
裴亦姝正欲腹诽他王婆卖瓜,却不由想到了静夜坊的药香阁。
一处庭院便可窥见其三分富贵,譬如那用各色宝石镶嵌的鹅卵石地面,交相辉映差点闪瞎人的眼,要真说这金平城内如他这般阔绰的人家还真是少有。
见裴亦姝不语,他继续道:“既然要成亲,以后少不了要有人情往来,若是没处障眼的宅子也不方便,我便让懂行的人挑了几处宅子,距离大理寺比较近,离安国公府上也不算远,宅子的样式布局和地点图上都有,你挑一处喜欢的我先买着,我们也只偶尔回去住住!”
裴亦姝表情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虽然二人成婚本是权宜之计,但是想到以后要和宁烨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心里难免有几分异样。
纵是雕梁画栋,但终究是虎穴之地。
再去看宅子,这些宅子都是在城东或是城中,看到城东华阳街她还是微愣了一下,此处距皇城不远,正是大公主住的地段,可谓是寸土寸金。
这图上写的还是一处六进的宅院,没个几万两应是置办不下来。
倒也不必这般······
要说价钱便宜一些的宅子,便是城西一带,当然要将静夜坊排除在外。
裴亦姝的视线又向其他图纸扫去,这城中和隆街位置倒是合适,而安国公府又位于城中和城西的交界之处,如此算来距离安国府也不算远,只是这一带是商业街,住的达官显贵居多,价钱也是不便宜。
既然她只打算与宁烨桁做明面上的夫妻,以后她俩的日常花销还是得分开来算,若是按照宁烨桁这般阔绰的手笔,她应是无力承担。
她虽是封了郡主,但是宫里人还未来传旨,皇帝金口玉言,应是不会出尔反尔。
郡主食邑千户,但也得分地段,若是农户收成不好,按照安国公府祖上的传统还会免去七八成的征税。
材米油盐贵,就拿安国公府上来说,家中中馈一直是她祖母方老夫人在执掌,而府上向来又是依照安国公府上的传统征税,明面上看一切都还过的去,实际上除去了家中维持日常开销的花费,再有其他大的花销便已是相当捉襟见肘。
裴亦姝还未决定下来,宁烨桁却又将另外几张卷轴平铺开来,道::“这两张是采择和纳征的礼单,这都是我让手底下有经验的人置办的,当然,最后定稿都是我亲自决定的,虽说不上贵重,但不至于失礼!”
裴亦姝只扫了两眼,瞳孔却略微地轻颤了一番,这叫说不上贵重······宁烨桁到底有多少家底?
宁烨桁一脸真诚地解释道:“方老夫人说过不宜大肆宣扬,所以算上采折和纳征之礼,只用上了我三分之一的家底。当然我也知道安国公府上向来崇尚节俭,我还亲自给你准备了嫁妆单子,这是用来添妆的礼单,就是我余下家底中的二分之一。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更改的,这两日我会托媒人把采择之礼送到府上来。纳征的聘礼倒是先不急,待我父王母妃到京,或许还能再添上一些······”
他说这些话时神色非常自然,倒是裴亦姝一脸愣怔,半响说不出话来,这大反派这是要把他三分之二的家底送给她?
裴亦姝脑袋里又浮现出那些璀璨的宝石,还有那静夜坊的九层暗梯,她只去过三层和九层,其余七层又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