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这一推,可谓是将庞涓推了个莫名其妙,便在他还要上前时,却被马谡那突然发寒的一瞪,给瞪在了原地。
离李牧愈来愈近了,他的心跳亦愈来愈快了。
站在沉心殿下的李牧并没有动,因为方才马谡推庞涓的举动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有些人的倔强是不能触碰的,而这种倔强在某种时刻便是这些人最后的尊严。
所以,李牧选择将这份尊严与尊重给他。
“马将军,好像受伤了!”但见在大雨中几欲摇摇欲坠的马谡,甄宓向李牧关切说道。
“他既然能走到这里,邓艾他们又怎能看不到?”向甄宓回完这句有些答非所问的话后,李牧亦是忽而迈下台阶,走入大雨之中。
“陛下……”
但见李牧走入雨中,甄宓亦要上前,却被石小虞伸手拦住。
“阿姐,虽然我不知道这马将军是怎么将自己弄成这般田地的,但我却知道,此刻,这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我们不能插手。”
“两个男人之间的事?”
便在甄宓于皱眉中嚼允石小虞此话时,马谡已是走至李牧近前。
隔着四五步的距离,两人开始于大雨中凝视彼此。
这凝视彼此的眼神各不相同。
前者眼神中尽是挣扎,后者的眼神却如水般平静。
大雨下在身上很快便将李牧淋湿。
而两人之间所隔的这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亦被这大雨拉出了一道水帘。
隔着这道水帘,李牧与马谡的身影在彼此眼中忽隐忽现。
于忽隐忽现中,马谡像是被抽空了身上的所有力气一般向李牧虚弱无力的说道:“你逃吧,逃的越远越好,趁我没改主意之前!”
既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在这大雨之中,马谡便这样向李牧说出了一句没有因果的话。
大雨正倾盆,雨声正大作。
马谡正用一种比之之前更盛的挣扎的目光在看李牧。
“逃?”
李牧的目光依是平静的,这种平静便仿似他早已料到马谡会向他说出这句话一般。
“在逃之前,马将军可否告诉我将军这一身伤从何而来?”
“有扎有撞,自己弄的。”
“缘由呢?我想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无缘无故便自残的人吧。”
“起初是为了陛下,如今我也不知道为谁!”
“哦?听将军的意思,将军此刻很迷茫?”
“是,很茫然!”
“懂了!”打了一个响指,李牧突而于大雨中转身看向正为他担忧的甄宓。
看着甄宓,李牧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向甄宓说道:“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但听李牧所说,甄宓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可是当她看到那站在大雨中仍凝视李牧的马谡时,她豁然间便明白了过来。
明白过来后,甄宓亦是用一种急切的语气向石小虞说道:“小虞,给我杀了他。”
“不必了!”
于大雨中出言喝住甄宓,李牧深吸一气向她说道:“晚了!”
“晚了?”
但听李牧所言,甄宓亦是于激动中踉跄了一下。
“嗯,晚了!马谡将军是大岐难得的忠良,我们不应该这般对待他。”
向甄宓说完此话,李牧缓缓转身看回马谡。
看着马谡,李牧继续以一种平静的口吻向他说道:“马将军能先站在我面前,我想王莽应该一时半刻杀不上来吧。”
但听李牧所问,马谡亦是于犹豫间回道:“大将军此刻正率军在内里坊捉拿要犯。无暇分身。”
“率军捉拿要犯?无暇分身?”重复了一遍马谡所说,李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明白了,将军这样说,便表明我还有时间,那我们接着方才的话题?”
李牧这后一句是询问,马谡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