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朗自小便和云炎一起被戚鸿煊安排到了戚容珩的身边做随侍,戚容珩被送去箐余山时也只有他们二人跟着,戚容珩同逾尘习文习武他们都是在一旁跟着学的,虽然没有被逾尘收入门下却也是得了一番教诲,两人都知道若是没有戚容珩的请求逾尘不会让他们光明正大的站在那一起学,所以他们对戚容珩既有主仆之情也有兄弟之义。
后来戚容珩国公府和永穆侯府的亲人接连辞世,这偌大的国公府就只剩了他一个人,顶着那沉重的定国公之名孤身寥寥的长大,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云炎云朗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一直知道自己跟着戚容珩在做什么,却毫不觉得哪里有错,哪怕就是戚容珩让他们现在去取了华明渊的性命他们也会去,在他们心中只要能护戚容珩周全就算是豁出了这条命也是值得。
云炎从小就做的极好,那是戚容珩刚回京袭爵时,华明渊为了试探戚容哲有没有将兵符送回国公府或者派人护戚容珩安危便安排了一场刺杀,那时戚容珩才不过学了那么几年哪能抵得过那些阴暗之事,是云炎不顾一切冲出去替戚容珩挡下了要戚容珩命的一箭,那时的云炎也不过才十岁。
自那之后云炎的性子就越发沉静,他已然明白了戚容珩在京中要面对的是危险重重,所以他需得随时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护主子安危,戚容珩怎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但也知道自己需要他这样的性子对其也是稍有严苛,也是因为有了云炎在先所以戚容珩对云朗就稍放纵了些,以至于才形成了如今一动一静的局面。
云炎心细如发云朗大事不会马虎却偶尔会有些小心思,平日里并未有过什么差错戚容珩便也任由他去,就算性子跳脱些犯了什么小错他也可以替其收拾,此次受伤戚容珩是无意怪罪云朗的,但云朗自己却知道若是自己不去同那闾丘裕纠缠便能让自家主子不受这份伤,身为近卫他却失了职,这份自责自是无法言喻。
云朗身上都是些小伤,云炎替其处理过后他自己拢上衣服便走到了戚容珩的面前单膝跪下,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看了属实觉得好笑,忙着包扎的桑崖无心去关切他,戚容珩也只扫了一眼道,“这是作何?”
“属下失职才致主子负伤,请主子责罚。”云朗说着头又低了一些。
见他这般戚容珩是有些无奈的,“我是被逯畯所伤与你何干?”
“属下不该在闾丘裕那耽误。”云朗说着语气中莫名带了些气愤,也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那耽误他的闾丘裕。
这时戚容珩算是听明白了,旁边开始包扎的桑崖也听明白了。
“平时见你倒是挺机灵的,如今受了些伤倒是转不过弯来了,可要我给你看看脑子?”桑崖抽空瞥了一眼云朗,语气中尽是调笑,也是帮戚容珩处理好了伤势这会儿他才稍松下些气来。
戚容珩瞧云朗真转不过弯来也只能再度开口,“这一刀是我自己避闪不及与你无关,何况我一开始便说了要独自对付逯畯便是不用你们插手之意,我负伤他才能得以逃脱,你若来助才该请罪。”
从一开始戚容珩就没有要置逯畯于死地的想法,要的只是将其逼回禄关和拿走铁屏军军营的粮草兵刃,如若将其制服带回阖关其实根本无用,殷圳和魁临王不会因为逯畯而放弃攻盛,盛朝也不会去耗费人力财力去攻打禄关,倒不如放他一马留一线他日好相见,这一刀是他避闪不及不假,但却也是给逯畯一个逃跑的契机,这一战拿下铁屏军猛将牧炳的命就已经够挫北尧威风了。
这一点拨云朗脑子便转过了弯来,虽说心下还是有些过不去但总归是比方才好些,戚容珩见此也只让他起来吩咐他去和孙承绪一起处理那些带回来的东西,有事干了自然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云朗依言离开桑崖也差不多将戚容珩手臂这处伤包扎好,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