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纭是巳时初入的殿,彼时日头还未盛,到了日头当空时才出殿,她出来时逾老正站在离台阶不远处的大树下,旁边就是有石凳也是未坐下,见着迟纭出了殿便又走到了烈日之下的台阶边上。
待将门带上后迟纭顿了片刻才松手转身,面上明显较之前多了些迷惘,瞧她这般逾老心里也是觉得很奇怪,这副模样怎么都不像是解了惑反而像愈发不解了……
心神不宁的一步步走下台阶到了逾老的跟前,这才抬起头平静道,“她老人家说要您和诸位前辈一同面见。”
逾老听完便对着上方殿舍拱手以应,随后才同迟纭说要送她先去暂住之处,迟纭点头应下,两人便出了这处大院向着住处而去,路上逾老一个字也没问迟纭,只和她聊着些闲话,也可见着身旁小姑娘心不在焉至极。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两人便到了一处院子,四周之景极其雅致,院门口有两棵广玉兰,生的高大又漂亮,可见是有人时常细心修剪的,院门推开后观得院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远处影影绰绰有假山流水,俨然一方小小之界,可见此院之主的雅趣非凡。
“这是子羽在箐余山时住的院子,别的院子人来去往难免吵闹,你这些日子便住在此处吧,离着老祖那儿也近。”逾老笑看着迟纭道,明晃晃的有些别的意味。
听得戚容珩名讳迟纭将目光从远处的小亭收了回来,这么再一看便知为何这处不同于方才路过的那几处院子了,逾老是什么意思她不想去猜,但此处的确合她的眼缘,左右不是一直住着,也无有什么所谓的,就颔首应下了。
见她同意逾老眼中喜悦愈加明显,当即便领了人进去,一边说着各处,说院门口的广玉兰是戚容珩幼时亲手种下的,说他经常在那处小亭习字练琴,说他在那假山边挨过他师兄的打,说他经常坐在二层窗边捧读藏书有时读累了就趴在窗沿直接睡过去……
这一幕幕好像就在迟纭眼前划过,她似是能看见那个小小少年在此无忧无虑的日子,似是能看见他笑能看见他愁眉苦脸,还能看见他被师兄打了后因为不服气而皱起的小脸,这一切,真实而又遥远。
不自觉的迟纭面上就展露了些许笑容,心绪似乎也回来了不少,逾老看了一眼后便心中暗道果然没看错自家徒儿,这才多久啊……
将人送到后逾老同迟纭说过以前戚容珩住的屋子后便去办自己的事,迟纭一个人四处瞧了瞧,便听得自家小黄鹂的声音由远及近,站在三层的窗边往下瞧,便见着芷棋和芷画入了院站在底下朝她笑的欢颜,连一向爱板着脸的芷棋自到了这儿后也会不自觉的笑了。
站在此处便能看见远处的云雾缭绕,迟纭不禁心下感叹一句此处的确是个好地方,也难怪芷棋会念叨着要回来,也愈发知道戚容珩回京之前的日子是有多自由是有多快乐。
今日走这一遭添了太多的烦恼和无奈,有些事由不得她,有些事却由得她,但就是那些由得她的事让她更加愁闷……
在殿中那两个时辰她只问了那两问,之后得知了那位前辈的过往,得知了箐余山的由来,得知了自己为何会重来这一世,得知了自己为何会生在迟家长在迟家,也得知了盛朝现在还有一个和她们一样的人。
这位老祖当初是和她一样的境遇到了此处,一开始也是四处寻法子回去,但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依旧是未寻着法,昔日的花信年华的女子已经两鬓生出了白发,有些事久了便也就放弃了。
不过这位老祖比她幸运得多,没经过什么苦难,也没有过生死之际,但这样一来的日子便愈发难熬,于是在彻底寻门无果后入了箐余山,收了几个徒弟教着,也不知是在打发自己的时光还是真想将自己的本事给传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徒弟都学成,一个个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