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芷画已经和赵川带上这一世的迟似澜启程往策州箐余山去了,夕云阁无缘无故少了个侍女自然会惹人生疑,迟纭便只对外说芷画借着这个机会回家去了,她是堂堂正正向主子告了假回家,自然也就没人再无聊的去追究了。
自打决定去暄州那时迟纭就给逾尘去了信,告知其自己要去箐余山之事,也希望他能帮自己打点一番,免得到时候芷画他们到了却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逾尘本就一直希望她去箐余山走一趟,这会儿便是热络的很,迟纭收到的回信上就已是他自己马上要回到箐余山了。
迟纭本是不打算麻烦她这个名义上的师兄的,但自己对那里人生地不熟,整个箐余山她熟悉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且还都不在,虽说芷棋在那儿待过一段时日,但有一个那儿的人引路总归是好些的,倒也就接受了逾尘的一番好意。
好似离别总是会不经意的漫上或多或少的离愁来,纵使如戚容珩和迟纭这般极少对什么事真正上心的人真到了告别的时候还是会如此,但这两人还是比寻常人要利落爽快的多,见的这一面只有几句话是告别之言,其余谈的皆是正事。
迟纭暂未跟戚容珩说她要去替他收服暄州刺史一事,虽说她有九成把握能帮戚容珩省些事,但毕竟还未有结果,若是到时候失手了她可没面子,所以还是先不说的好。
她去箐余山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她也没细说,戚容珩自也不会追问,倒是把自己那些将行的事都与她透了个底。
在外人看来这万般旖旎的夜晚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一个拥抱而已,其余的就跟同僚之间的谈话一般毫无风情可言,但对两人来说能见这一面便已是难得,又何谈再要求许多呢……
分别时戚容珩看似玩笑一样的对迟纭道了句“等我”,迟纭不以为意的应了,戚容珩自然是满心愉悦的离开了女子闺房,想必今夜是能睡个好觉了的。
行装白日里就已经收拾好,要跟着迟纭长途跋涉的芷棋和芷书也早早被迟纭和芷琴赶去歇着,戚容珩来的时候已是离亥时只差那么一刻钟,走的时候自然亥时已经过了,迟纭瞧了瞧时辰便也去了榻上安寝,这路一赶,可就是二十几日啊……
如钩弦月的柔亮白光和几许繁星的微光由暗及明,又渐渐隐灭,五更天时分开城门的亮鼓声响起,尚书府内亦是活泛了起来,一切收拾妥当用过早饭后迟纭便和老夫人准备启程,迟惟运和迟昂杰亦是穿着朝服在门口相送,后头还跟着一身素雅面色淡然的迟怀萱。
迟惟运和迟昂杰是要去上朝的,自然不能久待,只将之前叮嘱过迟纭的又给复述了一遍,迟昂杰倒是简短,只对老夫人作别后跟迟纭说了句一路小心,兄妹二人心中自有天地,该说的早已经讲明道白,自是毋须再说那么多废话。
迟怀萱也向老夫人规规矩矩的作了别,也对迟纭道了句保重,迟纭倒是对其点了点头以示知晓,随后和老夫人上了一前一后两辆马车,末了迟纭还掀开窗边小帘看了一眼在那立得板正的迟昂杰,两人对视过一眼,有许多旁人看不懂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流动。
前几日迟纭已经将该嘱咐的都对迟昂杰嘱咐过了,有些是关于戚容珩的,有些是关于自己的。
比如朝中之事有不解他可以去寻司徒衡。
比如茗云馆可以为他所用。
戚容珩和迟纭看人一向准,是以对迟昂杰没存什么疑心,反正这些他迟早得知道,而且这段时日她和戚容珩都不在盛京城,告诉他这些也免得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至于迟纭是茗云馆幕后主子之事迟昂杰心下早有猜测,被告知时的话虽也隐晦,但也知与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便也不见有多诧异,只叹息着道了一句迟纭生为女儿郎实在可惜……
时辰已经不早,前头马车里的老夫人一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