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酉时时分,华沅然便又至迟家,却也只在前厅与迟惟运说过几句,便将迟怀萱接了走,看着还真像恩爱的新婚夫妇。
按理来说依着礼迟纭该随着迟惟运去送自己的姐姐到门口的,但她自己并不想去,老夫人也是如此,就替她找了个借口随意混了过去,迟怀萱如今才被老夫人警告过,自然不会再去摆架子明面上怪迟纭,只不过这心底里却觉得发生了些不寻常的事是她所不知晓的……
这俩人走了之后迟惟运去了一趟夕云阁,去时迟纭正躺在廊下的摇椅上看夕阳,见着他来想也不用想是来问她如何看待华沅然对迟家如此殷勤之事的,为了自己这个父亲别一时想岔误入了旁道,她到时也难得去拽他回来,所以便也未曾顾及那些所谓的逆道直言而向。
“我要说的话希望父亲等听完再回答。”迟纭先给迟惟运喂了一颗禁言丹,免得她没说完就被打断又要重新整理思绪。
“纭儿但说无妨,为父听着便是。”
迟惟运竟是毫不反感迟纭此举,还兀自在廊下芷书刚搬来的椅凳坐下,示意迟纭也坐回摇椅去,迟纭能坐着自然不会站着,顺势便坐下了,这才开言。
“他自认为娶了迟家嫡女就能将迟家和他绑在一起,但事实是如何父亲想必已是早有了决断,虽然并不同路,我也知晓父亲不想要二姐姐卷入旋涡,所以迟家现在不可跟他撕破脸,只能与其周旋一阵,这样也可保二姐姐周全。”
“明明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迎娶东荣公主,现在却还在暗地里大肆笼络朝臣,连一向公正廉明的大理寺卿他都想要收进麾下,父亲可知此意味着什么?”
“盛朝立嫡立长不错,但父亲可觉得将东荣公主这个包袱甩给他的人是何想法?要知道当初说是思虑了几日,实则不过在短短两个时辰就定了下来,如此果断的言行,父亲可觉得那人有无想过将那个宝座交予他?”
“如今宫里头乱的很,谁也不知道到底谁会走了运,可越是乱,就越是方便某些人做某些事,但如今连一向不问朝政的小国公爷都重伤卧榻良久,父亲觉得他又能得意多久?所以依我看,现在父亲唯一要做的便是不给正面的回应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这些话说下来,迟纭心下莫名一叹,总觉得自己是个劳苦命,明明没有这个天赋,却还要去引导一个在朝为官二十余载的人,真是赶鸭子上架!
待看到面前表情愈发凝重的迟惟运,迟纭只能默默等着,谁让她一开始就被迫揽了这份活计呢……这些话但凡传出去一句迟家都会落得一个妄测君心、诽谤皇子的罪名,可迟纭知道她这有多安全,也知道迟惟运有多谨慎,话怕还没传出尚书府那人怕是就被噎死了。
良久,迟惟运才深深看了一眼摇椅上坐的板正的迟纭,随后起身又看着她道,“你若是个男子,怕是你哥哥都得居于你之下,好啊,好啊……”末了又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叹息,随后便缓缓踱步出了夕云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迟纭才松下身板来躺了回去,两人谈话虽不过一刻钟不到,她却觉得累人的很,果然她不适合干这种事……
院中有几个洒扫的小侍女继续出来忙活,迟纭半眯着眼看着她们走来走去,脑袋里却想着迟惟运应该差不多要知道了自己女人的事了。
方才她与迟惟运谈话时芷琴和观墨一同站在远处,无意间说了句“上回同小姐出门好似看到玉姨娘又去西街屏林巷见晴风,算算时间后日玉姨娘好像又得去给六小姐送衣裳了。”
这些日子观墨一直奉命在查玉姨娘,却是未查到一丝一毫,这时间一久自然也着急,如今听得芷琴这一说,便知是迟纭吩咐的,心下有了计较,自然会在离了夕云阁后禀报与迟惟运。
至于迟惟运会不会信,又会不会觉得是迟纭主导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