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前,许思妍还是丝毫不敢反抗自己的父母的,也早已做好了被安排嫁入国公府的准备,可就在昨日晚间,心中想法尽数改变。
昨日夜半时分,永敬侯府有“贼人”闯入,与侯府嫡小姐说了几句话。
“殿下让属下给小姐带句话,明日若是小姐坚决抵抗对陛下坦白心意,殿下便以死力争迎小姐为妻。”
“殿下果真如此说?”
“属下不敢假传殿下的话,小姐若不信,大可看看此物。”半枚玉佩出现在了许思妍的眼前,俨然是一块玉佩中的一半。
这是那人与自己的定情之物,也是那个时候他说要娶自己为妻,许思妍见此便信以为真,万般纠结之后终是应下。
那“贼人”又一番替自己“主子”承诺过后离开了永敬侯府,回的却不是许思妍那情郎的府邸,而是主街之上的定国公府……
现在大殿之上万籁俱静,所有人都在等着帝王发怒,或是哪位贵人遭殃,虽然都爱看热闹,但这皇家的热闹,可不兴看啊!
许久,高座上的帝王终于有了动静。
“不知许小姐的心上人可在殿中?朕倒是有意成人之美。”竟是不见怒气。
众人都有些许的诧异,这公然抗旨可是大罪,前头那位爷倒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这般惯了,这许思妍一个小有名气的女子也能让帝王毫不动怒,倒是有得让人思量。
许思妍闻言朝着皇子们所在之方怯怯看了一眼,却也未细看,但心中还是在响着那句“此生我只愿娶阿妍一人为妻”,心中一横,将思虑尽数抛去,毅然绝然行下大礼。
“臣女与六殿下情投意合,还望陛下成全!”
这会儿上头的德妃脸色也精彩得很,简直跟荣贵妃不相上下。
“啪”。清脆的一声巴掌声响起,再看殿中,许思妍已是捂着脸斜倒在一旁,那嘴角隐隐看得到有血迹,一旁的永敬侯气出不匀,微抬着的手还有些发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连自己也打痛了,不过这一巴掌是真的下了狠手。
东荣的几位使臣俱是事不关己的别开了眼,迟纭同情的看着被打懵了的许思妍,从她抗旨开始她那情郎华沅惟就神色惊惧,到现在看她的眼神也是冷意居多,丝毫没有半分情意可言,何谈她听到的那句“以死力争”。
这一场情爱的博弈,许思妍算是输了个彻底。
不,也许还没有输。
“使臣尚在,永敬侯成何体统”,华明渊含着凉意的双眸看向了正心中暗想对策的华沅惟,“沅惟,此事可是真的?”
事已至此,不真也真,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结局。华沅惟沉下一口气出了席位,跪地而道:“儿臣有罪,儿臣不知父皇今日兴起为小国公赐婚,此事也本是想等时机成熟再与父皇说,望父皇恕罪!”
坦荡认下来,总还能搏得一个敢做敢当的名声。
话音落下,德妃的心凉了个彻底,整个人都颓然了许多,皇后依然稳如泰山的坐着,目中含着些薄凉的笑。
“既然如此,朕便当着东荣使臣的面,成全了这桩姻缘。”
一锤定音,此事就此落幕,几家欢喜几家仇尚且不得而知,只知道本该被赐婚的戚容珩全身而出,反而是皇室两位皇子各自有了亲事,且好似都不是那么愿意的。
宴后有宫人收拾残局,只发现迟纭桌上的小瓷盘中零散落着几颗剥好了的荔枝,却只有一颗是完整的,在烛光下晶莹剔透……
依了那纸条上的话,迟纭宴散后便搀着老夫人一刻不停的出了宫,上了马车后也是一路畅行回到了府中,至于这路上错过了多少暗中的热闹却也不得而知了。
不过方才回到夕云阁坐稳,便见芷棋神情肃然进了屋,迟纭便知此事定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