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庞管事带墨容澉去见此间的主人,说是见,但墨容澉并没有见到主人的庐山真面目,屋子里中间垂着一道厚实的帘子,将帘后之人遮挡得严严实实。仅凭声音,他无法判断帘后那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年青或是苍老,只知道是个男人。
男人的声音坚如金石,中气很足,朗朗有声,“听说你想见我?所为何事?”
墨容澉坦然道:“我想替我的随从求药,庞管事不给,我只好找他的主人要。”
帘子后的男人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极轻的笑了一声,“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你想求药,就要替我做事,你可答应?”
“说吧,要做什么事?”
男人又沉默下来,良久才道:“你先回去,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庞管事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墨容澉跟他出去。
墨容澉好不容易接近了此间的主人,哪里肯就这么离开,抬起手臂猛击出去,那道厚重的帘子应声而落,露出帘后的男人。
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毯子,穿着一身玄色长袍,交领有些特别,把脖子掩起来,手也拢在袖子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
露在外头,头上束着冠,冠上镶着黑曜石,而他的脸,被一个金色面具掩住。
面对墨容澉突如其来的举动,男人没什么反应,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两道锐利目光从面具的眼洞里射出来,落在墨容澉脸上。
墨容澉掀开了帘子,依旧没能看到男人的脸,不免有些郁闷,但他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四个黑衣人护在男人面前,拔剑向他,从他们周身弥漫的杀气来看,这四个人身手不凡,以一敌四,他并没有把握,更何况,他不知道暗处还有多少这样的黑衣人。
庞管事并没有因为他的冒犯显得生气,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墨容澉看了那男人一眼,转身跟着庞管事出去了。
到了外头,庞管事让人领墨容澉回去,自己返身进了屋子。
屋里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男人独自坐在轮椅上,背着他,望着窗外出神。
庞管事无声的行礼,声音踌躇,“您……觉得他能任胜?”
男人没有转身,声音低沉,“他是天选之人。”
庞管事略微有些吃惊,“天选之人?”
“是的,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天选之人了。”
庞管事默了一下,躬身道:“属下知
道了,属下会尽早安排他们出谷。”
——
白千帆带着三个侍卫进了贝伦尔,找了家客栈住下,四个男人目标有些大,且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宁十三便让十五,十六转为暗卫,这样更妥当一些。
贝伦尔是蒙达的都城,自然比她一路经过的城镇要繁华很多,建筑都是四四方方的,古朴大气,只有寺庙是彩色的,描金绘银,雕栏画栋,在大片浅色建筑中很是打眼。
白千帆头一次见到不建在山上的寺庙,觉得很稀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正好有几个和尚从寺庙里出来,他们没有剃光头,留着半寸长的头发,浅浅的贴在头皮上,也不穿僧衣,里头是白色的长袍,外头罩一件诸红色的短袍,上边露出半边肩膀,下边露着一截白袍,红白相衬,煞是打眼。
城里到处可见马羊骆驼,走在街边,不是听到晃悠悠的驼铃声,便是的的的马蹄声,和在嘈杂的人声里,相得益彰。
白千帆打听消息有一手,把行李搁在客栈,带着宁十三去了茶楼。
蒙达人多牛羊,惯喝奶茶,伙计执着大铁壶,壶上有尖而细的壶嘴,客人只要扬手招呼,伙计隔着一张
桌子也能准确无误的把茶汤注进茶杯里,那细白的茶汤在半空形成一道弯弧,把白千帆的眼睛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