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的是那位来自宵仙阁的白衣公子。
玉潋卿用折扇挡下那朵红梅,梅花霎时化作点点红光铺落水面上,而亭中的窕殊微眯起眼,瞧了瞧来人,便消失了身影。
他没有问起方才的情况,看向了空中的蝴蝶,脑海中蓦地浮现一位将军的身影,他腰间饰有一块玉佩,为夫人所求,上阵杀敌时,总会有一只蝴蝶相随在腰间的玉佩上,而这段记忆却又蓦地消失不见。
棠珠抬起头同样地看向他,见他眼中出神,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却也没有开口问清。她曾在观梦馆里常闻,许多人因蝶便忆朝暮,她不喜欢、亦不希望如此,往事是她所厌倦的,是该被缄默的尘埃。
“我方才想起了一个人,他是一位侯爷,仅仅是念起了这个人,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玉潋卿的语气中有哀伤、有追忆,棠珠听得真切,她将蝴蝶引去他眉间,莞尔笑道:“我记忆中也有这样一个人,我救了他一命,直到现在......我在等他来感谢我。”此间,梦中的场景随即消失不见。
梦境中,夕晖温柔地爬上了楼阁的朱阑,将楼阁之上两人的轮廓勾勒得柔和,似将眉眼中的春水覆之天地。
“这本是一块玉佩,我将它制成了扇坠,现在送给你,你只需记得它,我便会记得你。待我完成一件事,我便带你离开。”
棠珠愣愣地接过扇坠,扇坠被保养得很好,荼白的流苏,丝毫未染尘色,雕以蝴蝶翩跹之姿的玉通透明净,恰若如练清辉,间穿的一颗珠玉亦是如此,若“蝴蝶”如月,珠玉便是北辰。
然而,棠珠却觉得这雕成蝴蝶的玉佩很是熟悉,掌心每一条的纹路,似乎都与这蝶玉交叠起宿命,于冥冥之中蠢蠢欲动。再当她抬起头时,玉潋卿已不见了身影,耳边却仍有那声温柔回响。她紧紧地握着扇坠,遥看天边夕色,正如那时梦鲸中的黄昏,动人心魄。
正是夜色浓时,陵州城城中尚有灯火千万重、笙歌不夜天。宵仙阁中,蓉香不知去了何处,独有玉潋卿一人,他点了一盏花灯放入庭院的小池中,那荡漾得轻柔的几盏花灯将池水照亮,遮掩了月色隐约。
“玉阁主,想什么事情想得如此入神?来了客人也不知。”
玉潋卿确是心思游了走,方才从梦境中回来,便作想原来梦中的场景竟是如此,甚觉不可思议。他闻声抬起头,连廊的青瓦上坐了一名女子,正是梦境中所见的那位女子,亦是当今十二妖仙仙主——窕殊。
玉潋卿不语,只是望着檐上的人,眼神漠若寒潭,而窕殊悠哉着撑着手臂,也同样地望向他,才发现他的一双眸若琉璃,十分清澈漂亮。
“珠儿,你可知窕殊去了宵仙阁?”
棠珠闻言,停下翻书的手,回过头便见阿朱的神色略显匆忙,“为何?”
“你也知道皎碧因谁而死,如今祚楼中有流言流出,窕殊与如今的陵州城城主勾结,而宵仙阁阁主便是他们的对手。”阿朱缓和了神色,走近棠珠身边,随意翻起案上摆得凌乱的书册来,朝她瞥去目光。
“陵州城......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棠珠皱起了眉,脑海中响起皎碧师姐的声音,她曾说自己游历江南时途经了陵州,正值桃溪春暖,是的了,桃溪春暖,这四个字总使她快要记起从前的事情,却只是燃起微弱的火光便片刻熄灭。转而又想起方才与那位阁主公子所说的话,不知他口中待完成的事是否是此。
阿朱知她又想到别处去了,从书中抬起头时,身前的人果真正出着神,这神一出便是远而久。叹了口气离开书阁后,阿朱回到了观梦馆,她掌管着这一方梦境,愿得梦里梦外人能够有所思有所梦,便常与另一方的“梦魇”有所争斗。后听闻有妖仙受罚于此,便是结识了棠珠,她曾告诉她世间叵测万千,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