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成眠,急了一夜、愁了一夜,那么多的银子,他不知该如何去寻,可他却偏生地想要梦到那只蝴蝶,如有魔力般,将他的心牵引,不能挣脱。
又思了半日,段青佩方下定决心,将墨迹未干的信托人寄去谢府,不管谢怀雪应不应这一次的邀约,他已在郊外的亭中等候,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谢怀雪的出现。
“姑娘,到地方了。”车夫提醒了一句马车中的两人,双儿去付下银子,谢怀雪掀起马车的帘子,放眼望去马车外的景色,不由得叹了一句:“郊外竟然还有这等漂亮的地方。”况且还是段公子独自约她会面,心情可谓乐乐陶陶。
双儿扶着谢怀雪下了马车后,便在不远处的亭中瞥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她陪着她走过石桥,便不满地候在了一处,只谢怀雪一人走去那亭中。
“段公子。”
段青佩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抱有歉意地作了个揖,朝她讪笑道:“谢小姐,依旧是明艳动人。”
谢怀雪掩嘴莞尔一笑:“段公子莫要打趣了,今日瞒着家中出来,未作打扮,且路上雇马车时耽搁了时辰。”
江边的绿柳乘清风而荡,江水因风而皱,远处环抱的青山若笔墨丹青,犹有白鸟扶摇直上于天际,盛夏的日光筛过枝叶,洒落得星星点点,踩在脚下也是乐趣——这般闲惬的光景,谢怀雪甚是心喜,在墨守成规的环境中长大是难以体会的,即便片刻醉倒在这天地间,她也依然有着几分的清明。
“段公子,今日此番所为何事?”
段青佩有些出乎意料,未想到谢怀雪竟这般直接,正合了他不想委婉的心意,那些编好的理由将要脱口而出,却看着眼前的人,是如开在春日的一盏桃花,明媚灼灼,欺瞒她的心倒变得不忍起来。
他微微抿了抿唇,随即转过去身不敢看向谢怀雪,经是犹豫了一番,才道有一同窗染疾,无奈家中寒素,他亦无分文足够。说至此,谢怀雪明白了二人的窘境,亦未料到段青佩是要同她救急,兴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病小病皆不可久拖,想必那位小友定也是心急如焚。我身上无钱物,只有一块贵重的玉佩。”谢怀雪解下腰间的玉佩,递去给段青佩,“段公子拿去典当了罢,愿它可解公子的燃眉之急。”
段青佩愣愣接过,看在手中,冰冰凉凉的,他不识玉,但看得此玉佩玉质温润细腻,通透色匀,自是上等的好玉,平常人家的难得之物。
“谢姑娘的今日之恩,日后段某必当重谢!”
“这不是难事,我能帮的自是尽力而为。”谢怀雪朝他摇了摇头,仍是笑得温柔,“我得赶回府中去了,再晚些天色便暗了,也不能让双儿等太久,先行告辞。”
谢怀雪的背影在远去,段青佩手中紧紧握着玉佩,不知为何,那位佳人的背影些许的寥落,而他心上又是几分怅然。
华灯初上之时,段青佩方回到城中,随即拿了玉佩去当铺典当,契约书上拟了五年的期限,他暗许着五年后要把这玉佩再拿回来,归还给谢怀雪,哪怕已是物是人非。
再一次来到宵仙阁,那位引路的女童正在门前踢着小石子,蓉香见到站在不远处的段青佩,便招呼他,奶声奶气地喊道:“公子!阁主已经在等你了!”
段青佩听见她这一声喊,心慌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所幸这车水马龙的长街上无人关注着他。他快步走去宵仙阁,朝女童问了一句:“小姑娘,阁主怎么知我会再来?”
“这全天下都是阿玉的,可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蓉香“呵呵”笑了两声,便一脚踢开小石子跑入了楼中,段青佩跟着她进了去,却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阁主,这次......在下备够了银子。”
依旧是昨日的那座亭子,这次亭中燃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