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注定了要先权衡利害。
但看得透不等于看得惯,尤其事情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所以胡垆丝毫没有为柳毅夫妻缓颊的自觉,只是在一旁笑吟吟地看二人受窘。
柳毅叹息一声,上前郑重向程灵素拱手施了一礼,面上极其诚恳地道:“赤嚣来此生事,愚夫妇确有治下不严之罪,谨此向胡夫人致歉。按说在下实在无颜开口,但赤嚣终究是我洞庭一脉臣属,还请胡夫人周全柳毅几分颜面,将他交由在下来处置。”
“你……”
何仙姑当时大怒,这柳毅看起来斯斯文文,谁知竟是个阴险狡猾的家伙。他舍胡垆而向程灵素求情,显然是觉得她看起来更好说话。
胡垆却适时地向她摆了摆手,阻止她替程灵素出头。
自家老婆当然是自家最了解,程灵素虽是心底善良,却绝不缺少心机和手段。
若柳毅不弄心机,只向胡垆诚心致歉,她也不会执意计较此事,说不定还会帮忙劝说胡垆几句——毕竟她从头至尾并未吃亏,反而是赤嚣已被胡垆打得只剩半条命。
如今,这位身居上位后已渐渐将使权术弄心机习以为常的洞庭君,只怕是弄巧成拙。
想到这些时,他倒期待着看程灵素如何发落赤嚣,看这厮的下场比落在自己手中是更好还是更坏。
程灵素略一沉吟,忽地展颜一笑道:“此事容易,大哥且将那赤嚣放了出来。”
胡垆毫不犹豫地取出“囚龙殿”,翻转手腕晃了一晃,已经变回人形却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赤嚣从打开的殿门中滚落在地上。
他这地上无力起身,只勉强抬头看了看,等见到敖炎和柳毅时,登时惊喜万分,勉强振作起几分精神,有气无力地叫道:“微臣今日遭此恶道凌迫,请两位君上代为做主!”
见胡垆夫妇加一个何仙姑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柳毅大为尴尬,怒喝道:“赤嚣,孤已查明此事原委,你怎敢再信口雌黄?如今胡道长与胡夫人便在眼前,你还不快向他们谢罪!”
赤嚣还不算太笨,听柳毅言下之意,显然是不会替自己出头得罪胡垆道人。再往深处去想,那位素来性烈如火的钱塘君已经到了,而胡垆道人依然好端端在此,便不难明白洞庭君做此决定的原因。
瞬间想通其中的利害关系后,他当即改了颜色,强自挣扎着起身,努力赔出笑脸向胡垆和程灵素施礼。
程灵素却摆了摆手阻止他说话,淡然道:“先前你敢对我无礼,无非是以为家师飞升之后,我便失了依靠。如今既有洞庭君为你求情,我也不便过分计较,却仍要小施惩戒,以免让人以为我药王门下可以轻侮。我这里有一粒丹药,你只要有胆子吃下去,此事便算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