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古北口分别时,周侗曾交代了自己在东京的落脚之处。
胡垆与周侗虽只一面之缘,彼此却算得意气相投,既然来到东京,便直接来到周侗住处。
到了东街一处小小院落的门前,胡垆也不上前敲门,却用个“千里传音”的手段,朗声道:“周老先生,贫道胡垆冒昧来访。”
他如同与人对面低语,声音却穿透门户复又升堂入室,清晰传入室内两人的耳中。
此刻周侗正在室内与一位客人叙话,骤然听得这一句话,面上显出喜色,先向那客人道:“演山先生今日来得正好,外面那位便是老夫所说的葫芦道人。”
那人是个望之不过四旬年纪的中年男子,面如冠玉,三绺长髯飘散胸前,气度超然优雅。
听周侗如此说,他脸上也显出好奇之色,拱手道:“听侗老所言,这位胡垆道长竟有抗衡通玄天人的手段,虽然只是一击之力,却也足以惊世骇俗。能与这位高人一会,却是在下之幸。”
两人在说话间,已一齐起身到外面相迎。
见到由门里出来的是两个人,胡垆也并无丝毫惊讶之色,只是上前向周侗稽首见礼。
周侗先还了礼,然后将那男子介绍给胡垆。
此人姓黄名裳,号演山,原任福州知州,因校勘《万寿道藏》有功,如今正在京师等待朝廷封赏。
胡垆已知面前的是一位修为不逊周侗的大宗师,却没有想到他便是由那《万寿道藏》进窥玄妙武道,最后研创出《九阴真经》这部旷世武学宝典的黄裳。
他前世却还研习了藏于“倚天剑”中的《九阴真经》,虽然知道前世今生所在的应该是两个世界,彼世之《九阴真经》当不同与此世尚未出世的《九阴真经》,但彼此之间,终究是有些奇妙的因果牵连。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他已经含笑与黄裳见礼,随后又将慕容燕唤上前来,拜见了周侗与黄裳。
各自寒暄已毕,周侗请胡垆师徒到了家中。
三人分宾主落座,慕容燕作为晚辈只能侍立在胡垆身后。
周侗先问起胡垆别后情形。
胡垆便约略说了这一路上的经历,只是隐了得三卷天书及对仇五的安排这两件事情。
周侗听说他指点自己弟子卢俊义到沙场历练,寻求突破至入微之境的契机,不住地颔首道:“老夫这弟子的根骨和悟性都算得上得天独厚,便只因出身豪富之家,自幼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故而少了些人生阅历。道长让他到沙场历练,于生死之间悟彻武道,确实是个极好的办法。”
胡垆笑道:“老先生不怪贫道越俎代庖便好。”
周侗哈哈大笑,随即又主动说了自己的经历。
他来到京城后,已经向几位关系较好的朝臣说了此次到辽国的观察所得。
那些人似乎对已表现出不甘雌伏于辽国的女真族有些兴趣,打算派人渡海远赴辽东做更详细的了解。
这些军国大计自然轮不到周侗无职无权的一介武夫操心,只能功成身退,到自己的这处住所等待进一步消息,看朝廷是否还有用到自己这老卒之处。
恰好黄裳护送着校勘完毕的《万寿道藏》入京,听说周侗正在东京,便在今日登门拜访。
两人早年便已相识,黄裳因仰慕道家修身养性之法,曾向周侗请教过一些导引练气之术的窍要。
如今时隔数年之后再次相见,周侗却着实被这位老朋友吓了一跳。
只是数载之间,原本对武学一窍不通的黄裳,竟摇身一变而成一位武道入微的大宗师,修为之精纯深湛,丝毫不逊色于自幼习武数十年不辍的自己。
周侗仔细询问,黄裳却也并未隐瞒。
原来当今皇帝崇尚道家,歆慕长生,故此在数年间两次下诏搜访道书,编纂成一部《万寿道藏》。
因黄裳素有才名,皇帝便传旨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