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张翠山,拜见恩师!”
三清殿上,已过而立之年的张翠山骤然见到不用人请便飘然而至的张三丰,霎时间仿佛又变回二十多年前被张三丰收养后悉心教导的可怜孤儿,如风而前跪倒在地上,一头扑入张三丰怀中,语带呜咽,热泪盈眶。
张三丰也如对待当年那个小小孩童一般,举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眼中也欢喜地流下泪来,连声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宋远桥等人虽知师父的武功登峰造极,但都想他这百岁老人不该大悲大喜以免伤身,当时都笑着上前来齐声道喜,并劝得他们师徒二人平复了心情。
当时张翠山重新向师父见礼,认认真真地磕了几个头,然后将殷素素和张无忌都唤了过来,在自己身边拜倒,给师父做了引见。
殷素素如今是做了母亲的人,又在“冰火岛”上修身养性十年,早不负当年的偏激狠辣性子。
以张三丰的修为眼力,自然能看透她如今的为人心性,感觉此女确实堪为张翠山良配,自是满意地连连点头。
对于张无忌这个活泼可爱又聪明懂事的徒孙,他更是只看了一眼便喜欢到骨子里。
殷素素和张无忌也向张三丰磕头行礼后,张无忌随着父亲一起起身,殷素素却仍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众人感觉有些奇怪,张翠山正要去搀扶妻子,殷素素却道:“五哥,我有一件大事要向师父当面禀说。”
张翠山心中一颤,似是想到什么,便没有再去搀扶妻子,而是重新跪倒在妻子的身边。
张无忌看父母都跪在地上,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却也乖乖地跪在母亲身边。
张三丰举手轻捋颔下银髯,微笑道:“素素,如今你既是咱们武当派之人,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有师父和师兄弟们替你担待。”
自上武当山来,殷素素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便是方才虽然终于下定决心按照义兄谢逊的指点行事,心头却似压着一块大石般沉重。
此刻看到张三丰的和蔼笑容,听到他这番爱屋及乌的关切之语,她的一颗心忽地平静下来,再次向上叩拜后道:“弟子少年时跋扈暴戾,曾做下无数错事,最追悔莫及的两件,一是为泄私愤而杀龙门镖局数十口,却令夫君蒙受污名一是为夺屠龙刀,与家兄殷野王联手暗算俞三哥,间接导致三哥为奸人迫害,四肢尽毁!”
“你说什么!”张翠山陡然厉声暴喝,面上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愕,随后又转为无尽的愤怒与痛苦,“你你瞒得我好苦!”
他只知妻子屠灭龙门镖局之事,却不知三哥俞岱岩重伤残疾的祸根,竟也在妻子身上。
殷素素不敢看他,转向一旁神情复杂的俞岱岩道:“三哥,你早认出我了是不是?虽然你顾念与五哥的兄弟之义替小妹隐瞒,但我又岂能因自己令你们武当七侠生出龃龉?我敢对天立誓,此事五哥一直被我蒙在鼓里,否则,他早已一剑杀了我为你报仇,更不会与我结为夫妻。”
说到此处,她终于还是转回头望向已是满脸泪痕的张翠山,凄然道:“五哥,你我十年夫妻,蒙你怜爱,情深义重。我今日偿还孽债,死而无怨。只盼你顾念夫妻之情,好生抚养无忌”
在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将提前预备好的一柄匕首抵在小腹之上,因为有衣袖的掩饰,众人一时都未察觉。
本来在来武当的路上,殷素素已按捺不住心中忧惧,向义兄谢逊吐露了此事并求他指点迷津。
谢逊教她到了武当山上,当着张三丰和俞岱岩的面坦然承认,然后举起这匕首自尽。
他如此说,却是打着“君子可欺之以方”的主意,料定了以武当派众人的侠义心肠以及与张翠山的情义,必然会及时出手将殷素素救下,并因此看到她诚心悔过之意。
然而来到张三丰的面前,虽然他给自己的感觉是可亲又可敬,但殷素素莫名地生出一个念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