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垆这老狐狸深谙言辞运用之妙,不经意间展示冰山一角般的底蕴,又开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便令两个虽然聪明却终究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渐渐消解了戒心,更自然而然地生出些好感。
恰在此时,熊大和熊二采摘了野果回来。
这两个家伙在胡垆的调教下,灵智都大有提升,居然懂得用宽大的树叶将果子包了叼回来。
胡垆将这些不知名野果摆在几个用硬木切割成的盘子里,放在洞室最里侧的一块当做桌子的大石上,招待了张翠山和殷素素。
他的碧玉葫芦中虽有许多美酒,但此刻拿出来两人也未必敢饮用,所以全然不提此事。
张翠山和殷素素眼见得这些果子是两头白熊从外面采摘回来,自然不会有甚疑心,而且他们漂流海上数月,吃的是海鱼和海豹的生肉,早已满口满腹腥膻难耐,见到这些水灵灵的新鲜果子,都不由食指大动,在胡垆的殷勤劝请下,很是放开矜持多吃了几个。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虽然贪吃果子,却也知道适可而止,吃了几个后都主动停了下来。
张翠山先谢过胡垆的款待,又道:“道长被咱们夫妇早来一月,想必已探明了这岛上的情形,不知可否指点咱们一个栖身之所。”
胡垆笑道:“若说居处,贫道倒却是知道一个好所在,不过贫道刚刚安排了一个客人住在那里,不知两位是否介意与他做个邻居?”
“这岛上竟还有人?难道是……”
两人惊愕之后,同时想到一个可能,脸上同时现出恐惧之色。
胡垆见他们脸色不好,摆手道:“贤伉俪不必担心,那‘金毛狮王’谢逊的双目虽是为你们所毁,却也是他欲害你们性命在先。这事放到哪里说,道理也在贤伉俪这边。以后大家都要在这弹丸之地栖身,免不了朝夕相见,最好能够当面化解了这段旧怨。”
“这道人也忒矣的神通广大,难道当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否则怎地连此事竟也知晓?”
殷素素心中惊骇的同时迅速转念,霎时间有了一个主意,当即在俏脸上现出凄然之色:“道长此言甚是,此事躲是躲不开的,咱们这便去见姓谢的,若他执意要报毁目之仇,小女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将这双招子乃至性命还他便是!”
她这话半真半假,用自己性命平息对方怒火以保得夫君无恙,不过是最坏的打算。
胡垆哈哈大笑:“张夫人不必将贫道的军,此事既然由贫道提出,一切也自然由贫道担待。”
当下三人一起出来山洞,由胡垆引路向着海岛的西南方行去。
落在后面的殷素素悄悄从衣服上撕下布条,裁成四段分给丈夫两段。
张翠山会意,先将一段布条团好塞住一边的耳朵,另一个布团也拿在手里随时准备。
“道长……”
他还想提醒前面行走的胡垆,却见胡垆头也不回地道:
“贤伉俪只管自己防备就好,谢狮王的‘狮吼功’虽然厉害,却未必伤得到贫道。”
在海岛的西南方,同样有一座石山,将将行到山脚下时,张翠山和殷素素看到一块山岩上巍然屹立的伟岸身形,不约而同地止住脚步。
在两人止步的同时,前面行走的胡垆亦止步不前,却并未先开口说话。
“想不到你们两位也漂流到这海岛之上,当真可喜可贺。”
那人年约四旬,身躯伟岸,面容英武,身披兽皮,怀抱一口黑沉沉的单刀。
他生了一头淡黄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整个人恰如一头充满侵略性的成年雄狮,正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金毛狮王”谢逊。
虽然双目蒙着一根黑色布条,谢逊却能察觉到有人到来,而且确定是张翠山和殷素素,缓缓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浑厚。
张翠山和殷素素听对方的这句话无悲无喜甚是平和,但不知怎地,那“可喜可贺”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