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垆和苗人凤的这一战只打了半个时辰,交手已近千招。
其间胡垆又依次换用了护手钩、三节棍、双短匕、板斧、镗耙等七八种兵器,每一种兵器都使得出神入化,仿佛下过几十年的浸淫之功。
苗人凤则是凭一柄三尺青锋迎敌,以不变应万变。
斗至酣畅之处,苗人凤心怀大慰,只觉这是自当年与胡一刀的大战后,二十年来最为尽兴的一场比武。
他虽与胡垆早有默契,交手时却是力求真实绝非演戏。
打到这般地步,他和胡垆都差不多拿出切磋层面的全部实力,再认真一点便是当真生死相搏了。
此刻胡垆又回到兵器架前,换了一口大关刀在手。
见他竟拿起这件兵器,在场之人无不惊骇。
只因这口刀虽在兵器架上,却并非用来实战之用,而是在武举考试时用来测试膂力的器械。
此刀全长一丈,未开锋的刀头便是一块窗扇大小二指厚度的钢板,纯铁刀杆足有杯口粗细,末端则铸了一个足有人头大小的铁球,连接着形如三棱锥的刀攥。
有目光敏锐者更已清楚看到,在刀头的一侧便刻着此刀的重量,赫然是二百八十斤。
在场数百习武之人,能够拿起此刀者不胜枚举。但能够将其当做兵器随意耍弄的,恐怕也只有胡垆一人。
胡垆如提灯草般倒提大刀重回场中,向着苗人凤笑道:“若用这口刀仍胜不得苗大侠,贫道便当真技穷,只能拱手认输了!”
苗人凤神色也变得极为凝重,方才交手时他已经发现胡垆除了内力深厚不逊年长三十多岁的自己,又拥有极其强悍的膂力,却怎都没想到其膂力竟强悍到如此地步。
胡垆当场丢个刀花,用一式“春秋大刀”中的“过关斩将”斩出,沉重无比的大刀竟使出一种说出不的轻灵之美、擅变之妙。
在那飘忽不定的刀势之中,隐隐藏了五六种后招变化。
苗人凤知道胡垆既能这口二百八十斤大刀运用自如,其威力必可开山裂石。
在这等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的长剑只要略一碰触便要折断,什么以巧破力的法子全然无用。
到此之时,他终于再无保留,将融合“胡家刀法”与“苗家剑法”的一路“刀剑双击”之术尽情施展出来。
他脚下依四象八卦步法游走奔行,一柄长剑绝不与对方那口恐怖大刀稍作碰触,倏使刀招倏用剑势,刚柔轮转阴阳相济,乘着对方刀势的空隙绵绵不绝进击还攻。
所有人都被这一场罕世大战吸引,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二人。那一刀一剑的每一次变化,都令他们心驰神醉。
此刻唯一保持清醒的便只有程灵素了。
她悄然四顾,见并无一人关注自己,身体不见丝毫动作,藏在桌下的左手将一颗颗包裹蜡衣的小小药丸弹射出去。
她用的是胡垆传授的暗器手法,极尽轻柔精准之妙。
厅内众人的注意力又都放在场中的激战上,全无人察觉一颗颗只有绿豆粒大小的药丸滚落在各个桌脚墙根等隐蔽之处。
随即便有一丝丝没有丝毫异味的极淡轻烟从落地时破裂的蜡衣下散逸出来。
等再斗百招开外后,胡垆忽地听到程灵素发出一声轻咳,心知谋划已久的发难时机终于到了。
他陡然间一个旋身,借势将手中大刀向着高坐堂上凝神观战的福康安掷了出去。
随即整个人一鹤冲天扶摇而起,一跃而触到了离地数丈的巨大横梁。
在胡垆掷刀的同时,正与他激战的苗人凤默契无比地纵身疾掠追在掷出的大刀后面。
那重达二百八十斤的大刀在胡垆神力一掷之下,急速旋转着化作直径足有一丈的巨大光轮,挟着摄人心魄的巨大风雷之声斩向骤然变色的福康安。
分两翼护卫在他身前的一众高手侍卫眼见此等骤变,尽都骇得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