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垆陡然放声长笑,笑声将歇时,却又倏地变脸,怒喝:“好小子,竟枉顾曲直是非,为此等恶徒说话。道爷今日却要代你爹娘教一教你如何做人!”
一言既出,不由分说进步出掌,向着那方世玉平平推出。
方世玉先前听说了凤天南一门上下俱非善类,故此对光天化日打上门来的胡垆颇有好感。后来发现到凤一鸣欲发暗器偷袭,又因义愤而出言向胡垆示警。
等到胡垆频施杀招收买人命,他又觉得这道人出手太过狠辣,最后眼见得凤天南父子命在须臾,终究是按捺不住的出手阻拦一下。
此刻挺身而出,他原意是代凤天南父子讨个人情,眼下他们已经如此凄惨,纵使曾有什么恶行,也算受足了惩戒。
岂知这道人忒也蛮横,全不念先前的示警之德,一言不合出手便打。
他却也是个火爆脾气,当此情形不由立时大怒,起手一拳正面迎上,口中暴喝道:“要打便打,小爷怕你怎地!”
拳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雷般的爆响。
胡垆卓立当场,微胖的身躯不动如山。
方世玉却是身躯一下大震,脚下腾腾连退数步,胸中一阵气血翻涌。
“这牛鼻子好深的内力!”
虽然早见识了对方的手段,但亲身感受一番之后,方世玉仍不免心中惊骇。
总算他自幼受母亲苦心栽培,一身武功的根底坚实无比,应变也甚是神速。
后退的第一步是身不由己,接下来的几步却是主动而为顺势消解对方掌力,同时也暗自调匀内息吞吐清浊之气。
等到重新站稳时,他已经神清气宁,摘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收入囊中,当场摆开了一个极为严谨的门户。
“‘礼敬如来’,好一个南少林的伏虎罗汉拳!”
胡垆随口道破对方拳法来历,随即化掌为拳攻出一式“登山打虎”,却是“伏虎罗汉拳”进手招式。
方世玉吓了一跳,只觉胡垆这一式拳法尽显“伏虎罗汉拳”勇猛刚健之神韵,自己在这路拳法上下了十年以上的苦功,也未必敢说能打得更好一点。
感受到扑面而来,压迫得呼吸微觉艰难的强劲拳风,他急忙收摄了心神,将母亲传授的一路“伏虎罗汉拳”施展出来,见招拆招与对方相搏。
两人用的是同一路拳法,却因各有体会而打出了不同的风格。
方世玉是纯走刚猛路数,身如疾风绕着胡垆团团旋转,拳脚挟着隐隐风雷之声连环狂攻。每一拳一脚的力道都大得出奇,带起的劲风迫使在近处围观之人不住后退。
胡垆则只在脚下咫尺之地移动身形,一路拳法竟在至刚至大之中化入出绵柔轻灵之妙,动如雷霆激荡,收如白云归岫,起如雀鸟蹬枝,落如山岳崩摧。
他一招一式施展出来,却似一只捕猎的巨大蜘蛛般稳坐中枢,以拳法变化为经纬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罗网,不知不觉间便将对手陷入其中。
双方激战正酣,那边的凤天南却自以为得到机会,当时用未断的左臂扶起重伤的儿子凤一鸣,一声不吭地便要向室内退去。
岂知胡垆在酣斗中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面用双拳抵住方世玉的攻势,下面却用脚掌将先前落在地上的三枚铜钱一搓,那三枚铜钱登时旋斩着飞射而出。
一枚打中了凤一鸣背心的“命门穴”。另外两枚之一同样打中凤天南的“命门穴”,余下一枚则打中他后脑“玉枕穴”——这却是胡垆想着他功力深厚又伤势较轻的额外打赏。
“命门”与“玉枕”都是人身要害死穴,凤天南父子连吭也未吭一声,一起向着房门扑倒,当场毙命。
“你好狠的手段!”
这一下变故却令方世玉动了真火,一则是对方与自己交手时竟还分心旁顾,分明未将自己当成真正的对手,二则是当面杀人亲子的手段确是太过狠辣。
他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