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逍这次是真的病了。
哪怕沙大夫被平嫂软硬兼施的威胁着住在了这个农家小屋里,一天一夜还是没能退烧。
药哄着灌了,土法子也用了,沙大夫还动了推拿之术,但是,就是没效果。
“怎么办?”平嫂沙哑着声音道:“主子,要不属下去府城请大夫?”
她昨天淋了不少雨,尽管沙大夫亲自熬了预防的药几人都喝了,平嫂依然有着凉的症状。
说明什么,真没有百毒不侵的身体,人都是血肉之躯,都是肉眼凡胎,没有不生病的。
越是年纪大,零件越发不好使。
哪怕他们自诩国防身体依然是一样的。
习武之人身体强壮,也就是比常人少生点病而已。
但是他们生起病来真是要人命。
一天一夜时冷时热,胡话连连。
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要怕,坚持一下,往东二十里就能活下来了,你们全都能活下来,爷许诺你们,活着回家,每人发一百两银子看望爹娘,给妻儿买新衣裳……
反反复复的念叨,时常还要大吼一声:就你这奸逆小人居然想当皇帝,做梦去!
就算你坐上龙椅又怎么样,爷照样将你拉下马!
当年皇爷爷就交待过爷,将大周江山交
到明君手上,若是昏君,爷可以取而代之!
爷不当皇帝,但是你们也别想害爷!
两千多条人命啊,爷这辈子就没干过亏心事,爷对不起他们!
不用说,他骂的是金楚扬。
当年的事都是金楚扬授意军中的副将军设计陷害他的。
他是走不出这个死胡同了。
与其说他是身体的病,不如说是心病,是心魔。
是他自己深陷其中不想醒来,不愿面对。
一惊一乍的,将大娘婆媳和沙大夫吓得不轻。
“这位娘子。”沙大夫吓了个半死,将平嫂请到一边:“这位娘子,老夫医术有限,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求求你,另请高明吧,诊费药费啥的老夫都不要了。”
敢骂皇帝不说,还敢把皇帝拉下马,这样的人谁惹得起啊!
这完全就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是了,为何明明是有钱人,却住在这样的农家小屋里,一定是被朝廷的兵追杀的原因。
越想越后怕,沙大夫决定走人。
因为他已经能感觉到了,估计着没等病好朝廷的兵马就追来了。
那自己岂不是要被当成同党乱党一并斩了头啊。
不对,还可能会诛连九族,怕怕,什么十两二十两银子的出诊费,他就不该贪
心啊。
天上哪能掉陷饼,根本就是掉的陷阱好不好。
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一糊涂就要玩掉自己一家大小的小从事了。
不行,他得溜走。
“怎么了?”颜如玉也听见了沙大夫的话,她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被我家那位说的话吓住了?”颜如玉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们是唱戏的,我家这位扮演的是皇子,我能扮演他的皇子妃,你看看,这病多严重,糊涂得都分不清现实还是戏台上了。”
啊?
真的假的?
沙大夫看向平嫂。
“大夫,在我们没有找到比你更好的大夫之前,你得留下。”平嫂简直对自家主子服气了,连唱戏的话都能编出来。如果真只是唱戏的,她扮演的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坏人:“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我的本事你当清楚得很。”
……
沙大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怎么这么倒霉。
这会儿甚至有一种感觉,那位唱戏入迷的病人没准儿会跳起来杀人。
摸着自己的脖子,冰凉冰凉的,沙大夫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这辈子行医,悬壶济世,虽然诊费有时候会收得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