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烂的干粮就别吃了。”看裴靡没有反应,她又忙补充道:“啊,这是我的心意,为了报答你对我们一家的救命之恩,跟我阿娘他们没关系。”
裴靡仍是没有去接,只是叹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女儿家受了那样重的伤,也别只记挂着别人。这次事情过去以后,你们家只怕处境会更艰难,傅家的势力不是一时半儿能消散的。我帮助你们,是因为我知道韩大人是浆水不交,为国为民的好官。但对于你阿娘,我却无法给出承诺。”韩琼英伸出手拦在裴靡嘴前,她竟然也感到如释重负:“好了,我明白,爷娘的心我也能理解,日后我一定会更加谨言慎行,不会再让他们担心让自己受伤。并且我明白恩情只是恩情......”
一阵沉默,良久,琼英抬头问道:“离开这里,你打算怎么进京。虽然你出发的时间早,可现下也时日无多了。”“我自有打算了,沿着水路北上是最快的,也不甚费钱。韩娘子,你和韩大人、韩夫人也多多保重。裴某告辞。”二人正挥手作别,谁知韩母与韩父也在这时赶来。韩父走上前去拱手言谢:“这几日也未能答谢,如今小女的身体也渐渐恢复,我们一定得好好款待。你就留在我们家吃了晚饭,明日清早再走吧。”一旁的韩母也十分热切:“是啊是啊。自古上路也是清早,只有送别才是傍晚呀。”琼英也是讪笑,可现在就是傍晚啊,送别才是正好的时机好吧。阿娘也真是,看中人也得问问别人的意思啊。
夜里,韩府难得隆重一回,做了玉皇王母饭,红烧肘子等平日里不常吃的菜,半晌,韩父又提了一只鸡回来,说是邻家的周府慰问。韩琼英觉得应该早些将事情说明,不能再耽误了裴靡的仕途。可谁知韩母心里早已打算将女儿许配出去,不仅只有裴靡一个人选,隔壁的周家郎君也排队等着。琼英更是有苦难言,周家主人对于阿耶交情颇深,但是儿子却是个榆木脑袋,并且嫁给了他,可真就是“出门望亲家了”。这邻里建设也大可用不着如此。
席上祝酒二人也是各怀心事,都愁着如何表现自己拒绝之心的坚定。只有韩父韩母说笑着。问到裴靡进京的打算,他却道:“当日我寄居山神庙,多亏了住持的接济方才有今日,不知是何缘故,住持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去洛阳的安国寺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人要见。因此我打算先去洛阳,然后再入关中。”洛阳!此刻韩琼英的心已经无法平静了,她蛰伏多年就为了这一天,但无奈自己身为女子多有拘束,以前是孤魂野鬼,随处飘荡,后来有了阿耶阿娘,自己没有理由离开家乡。沉思着,她内心已有计划,无论如何,他都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找裴靡问个明白。
晚间就寝之时,小厮送来盥洗的木桶,裴靡一伸手却发现这水冰凉无比,虽是夏日也难以承受,便来到小厮值夜的班房。掀开帘子,却赫然看到琼英站在里面。
“这小厮吃坏了东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走上前去,裴靡只觉她身上有一种压抑的气息,不似平常,多了一份凌人:“韩娘子有何事非要用这种方式.......”她直视着他的眼:“其实我现在的阿耶阿娘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前阵子才得知我的阿娘在东都身患重疾已是奄奄一息,这么多年来我都未能再见她一面,如果现在现在不能去,只怕一辈子也见不上了。”她扣住他的手腕,眼眶里有些湿润,“请让我随郎君一同前去吧,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理由了。”裴靡却很是不解:“你想要见生身母亲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为何不和.......”琼英一把打断,“因为我是罪臣之女!”裴靡睁大了眼睛,顿时恍然大悟。琼英一边流着泪,边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隐瞒身世,为的就是不连累他们,世事难两全,可是裴郎君,你现在就是万全之策!”裴靡往后退道:“你是说,与我成婚,然后你再去洛阳!”
琼英含泪点头:“裴郎君果真聪明。成亲是权宜之计,不用三书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