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钰直视着上官秀,心绪翻腾,阿秀,你怎能当着我的面,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上官秀不忍去看唐钰的眼睛,他目光垂落,喃喃说道:“在我心中,陛下是马上皇帝,而殿下,则有治世之才。”
如果唐凌和唐钰能言归于好,前者做皇帝,后者做大臣辅佐,风国的国力要远胜现在。
唐钰喃喃说道:“马上皇帝只适合出现在乱世。”
“殿下以为,现在还不够乱吗?”现在正是火器兴起的世代,你若不能自强,就等于是在衰弱,哪怕再安分守己,周围的国家也会视你为一块肥肉,变着法的来你身上割肉。
不想沦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么就得把自己磨成一把尖刀,去割别人的肉。
在上官秀看来,现在的局势比乱世还要乱,比乱世还要凶险,不进则退,不仅是风国,其实每个国家都处于生死存亡的边缘,都是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在这种大格局下,风国需要一个强势的皇帝,需要一个敢于征战的君主,通过不断的对外战争和掠夺,来强壮自己,削弱周边所有的国家,以此来保证本国的生存。
“心未定,自然看什么都是乱的。”唐钰待人柔和,对谁都和颜悦色,看起来像是个性子很软的人,但别人若想改变他的想法和观念,也是很难的一件事,“战争的结果,只会有一种,就是伤害,既是对本国的伤害,也是对它国的伤害。”
“我只是一个人。”上官秀轻轻叹口气。
唐钰不解地看着他。
上官秀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人,不是神,我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风国,再装不下别国,别国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只要风国拥有一片广阔的江山,可以站在众山之巅。”
看着他好一会,唐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说道:“我知道阿秀当初为何
选择香姐了,你俩,其实很像。”稍顿,他深吸口气,问道:“阿秀深夜来访,只是为了对我说这些?”
“嗯。”上官秀点点头,说道:“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聊家常,句句都无关紧要,而实际上,他已经十分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现在的局势,唐凌比唐钰更适合做风国的皇帝。
既然他认定了这一点,那么,唐钰再敢做出行刺皇帝的事,那就等于是在与他为敌,两人最终只能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
上官秀和唐钰都是聪明人,有些撕破脸的话,完全不必明说,旁敲侧击,既是给自己留有余地,也是在给对方保留颜面。
“阿秀的心意,我都懂了。”唐钰点点头。
上官秀笑了笑,站起身形,说道:“殿下也不必整天待在王府里,可以多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去北郡看看吧,那里已是我风国的江山,河川壮丽,风景如画。”
唐钰穿上鞋子,也站了起来,说道:“阿秀这就要走了?”
上官秀苦笑道:“我是偷偷跑来的,现在,也该回去了。”说到这里,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苦笑道:“其实,很多东西并不是靠地位能换来的,陛下和殿下弃如敝屣之物,在秀眼中,却犹如珍宝。”
他说的是亲情。不管唐凌和唐钰之间的恩怨和罅隙都多深,都改变不了他二人是姐弟的事实,有这份亲情在,唐凌可以把从来没有用在旁人身上的容忍用在唐钰身上,唐钰即便恨极了唐凌,也不忍杀她。
而亲情,又从来都是上官秀最向往得到的。
他向唐钰拱手,深施一礼,说道:“殿下保重,秀,告辞!”说完话,他走到窗前,拉开窗户,回头又向唐钰一笑,身形晃动之间,人已不见踪迹。
唐钰下意识地走到窗前,举目向外眺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