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隐琢磨了片刻,对广獠说道:“如果獠将军一定要呈报,就私下里呈报,千万不要于众将面前呈报。”
“这又是为何?”广獠是直性子,没有子隐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也远没有他考虑事情那么周全。子隐一笑,说道:“獠将军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不会吃亏的。”
广獠不满地嘟囔道:“就你事多,做什么都是前怕狼、后怕虎。”
子隐苦笑,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吗?
广獠对子隐的顾虑重重很不满,但他还是有听取子隐的意见,在私下里向上官秀呈报了此事。广獠这个人是直肠子,头脑也常常短路,总有不灵光的时候,但他有个优点,很能听得进去旁人对他有利的良言,也正因为这样,他和该当、子隐的相处从一开始就很融洽,他二人给他的出谋划策,他也是言听计从。
当然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该当和子隐做事恨绝的风格,对广獠也造成了较大的影响。
上官秀在听完广獠的呈报之后,也很是生气,他倒不是气洛忍和安义辅给叛军送粮的事,他二人对于叛军的同情,是由于他二人的出身造成的,他也能理解,但洛忍对该当动粗的这件事,触碰到了上官秀的底线。
他在宪兵队成立之初就已经和麾下的众将讲好了,宪兵队就是要在军中执法,严明军规军纪的,任何人都不得阻挠。
这次,宪兵队在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洛忍当众对宪兵队的副队长动粗,这不等于是当着全军将士们的面打宪兵队的脸吗?以后谁还会遵纪守法,谁还会服从宪兵队的执法,洛忍拆的不仅是宪兵队的台,也是在拆他的台。
翌日的中军会议上,上官秀没提洛忍和安义辅为叛军送粮之事,倒是当众训斥了洛忍不该在宪兵队执法的时候与之发生冲突,并责令宪兵,责罚洛忍两百军棍,以示警告。
上官秀的决定让中军帐里的诸将都傻眼了,洛忍可是与大人关系最近的亲信,而且大人不在
军中的时候,全军的事务都是由洛忍代为负责的,俨然已经成为了大人指定的接班人,但以洛忍这么独一无二的身份,在与宪兵队发生冲突的情况下,都要受罚,其他人若是也这么做了,受罚的程度还指不定会有多重呢。
人们暗暗咋舌,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喘。詹熊清了清喉咙,向上官秀拱手说道:“秀哥,就算阿忍有做错,但……二百军棍的责罚也太重了。”
洛忍和詹熊只是政见不合,常常争得脸红脖子粗,但私下里的交情还是极为深厚的,现在见到洛忍受罚,詹熊第一个站出来求情。
上官秀瞥了詹熊一眼,慢条斯理地质问道:“詹将军可是要我徇私枉法?”
他一句话,把詹熊吓得一缩脖,刚站起来的身子立刻又坐了回去,再不敢多言半句。
众将人群中的子隐眼珠转了转,不留痕迹地轻轻拉下身边该当的衣角,并向上官秀那边偷偷努下嘴。
该当会意,他跨步出列,插手施礼,正色说道:“大人,昨日之事,倒也不能全怪洛将军,属下也有不当之处,或许,属下当时的态度太咄咄逼人,导致洛将军突然发火,还请大人收回成命,暂且,原谅洛将军这次吧!”
想不到该当竟肯站出来为自己求情,洛忍还真的是颇感意外。上官秀揉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这样。该当,你不怨恨洛将军对你的无礼吗?”
该当连连摆手,说道:“洛将军与属下只有公务上的摩擦,私下里并无罅隙,又何来的怨恨之说?这次的责任的确不全在洛将军身上,还请大人从轻处置。”
“嗯。”上官秀点点头,抬手指了指该当,对洛忍心平气和地说道:“阿忍,你听听该当说的话,你身为军中前辈,难道还没有后辈的心胸宽广吗?”